“你干嘛呀?”
安恺声音都在抖。
她是着实没有想到,这人居然就这么爬到了自己脚底下,还拽住了她的衣服。
井?伤了内里,完全没有力气,说话的声音还不如他刚才自言自语的时候大。
“求……求你,放我出去。”
“我想去看……看看她。”
安恺整个人都懵了,“什么情况这是?”
“她是谁呀?”
游静和枵昴冲进来,正想动手帮着打架就看见这位司刑已经趴在安恺脚底下了。
敢情是虚惊一场。
游静将佩剑收在身侧,“他这是干嘛呢?”
安恺摇摇头,“我也不太清楚。”
“不过,他好像是吵着想见什么人。”
“什么人?”
游静很是好奇的问。
没想到看上去绝情寡欲的奣域司刑,身上居然背着这么多八卦。
“不知道。”
好奇宝宝一脸无奈,低头看了一眼那井?,也不像是能交代事儿的,看来今儿是整不明白了。
枵昴蹲下来看着顽强不屈的人,“你是想去见陌缇?”
行桠已经死在这儿了,按道理来说他应该已经没什么可以牵挂的人了,一时之间能想到的,也只有陌缇了。
井?听了这话还真的看起来精神些了,看来爱情的力量还真是伟大,“她不是陌缇,是娘娘。”
“我用浊魔珠想复活行蒯,结果浊气就去了她那儿。”
“她是我的女人。”
枵昴是真看不下去他这个痴狂的样子了,看谁都像行蒯。
“浊气会侵入她体内,不过是因为行蒯的头发在她身上。”
“就是你一直供着的那个盒子。”
“再加上她碰巧也受了伤很虚弱,这才让浊魔珠认错了受体。”
“不可能。”
井?是怎么都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的。
“行蒯她一定还活着,你们把她藏起来了。”
“那个陌缇就是行蒯。”
“你们隐藏她的身份,不让我见她,你们卑鄙。”
“我要去找她。”
井?说着就想站起来,却是试了多少次就摔了多少跤,都快摔散架了还执迷不悟不放弃呢,“我要去找她。”
“你醒醒吧。”
枵昴来了火气,因为他们这段乱七八糟的感情,弄得天界乌烟瘴气的,多少人因此丧命受伤。
到了这时候还这么执迷不悟。
人家小姑娘都被他害得浊气入体要堕入魔道了,还吵着要去看。
“行蒯早就气息散尽魂魄消亡了,这央央三界之中再没有什么与她有关了。”
“你永远都不会再见到她了。”
井?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瞬间就瘫软下来,“她不在了。”
“我再也见不到她了。”
昔日里足以与凶神恶煞齐名的人,竟是哭得一塌糊涂,“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我真的很爱你呀。”
枵昴真是觉得这人脑子有问题,这么点儿破事儿想多少年了,还没想明白。
“有哪个女人能接受自己的妹夫拉她下位还想将她占为己有?”
游静看着这个明显比平日里话多的人,到底是情场里摸爬滚打练出来,居然能对女人这么了解。
“你想想行蒯在平桠宫的那些日子,有哪一天你不是严防死守各种监禁,又有哪一天你没有对她动过手。”
那时候枵昴还没有到天界,在人间便听说这位天帝面前的红人儿日日对自己的妻子拳脚相加,可怜那位倥域行家的大小姐,和天后一样的面孔却长年累月的带着伤。
“有吗?”
井?还真的用心想了想。
“没有。”
这人居然大笑了起来,显得愈发疯癫了。
“一日都没有。”
井?的眼角闪出几滴眼泪来,眸子里的水汽越积越多,“一日都没有。”
“她在宫中四年,我不曾有一日善待呀。”
话未说完,男人已是满脸泪痕。
“行蒯。”
井?高呼一声,突然猛地起身向前边儿冲了过去。
他速度极快,一看就很有杀伤力。
枵昴眼疾手快的将站在他正前方的游静拉开,下一秒,井?便撞在了门框上,额头都撞的塌进去了大半。
游静皱眉看着他,心里的震撼又何止一点。
自己离门口还有段距离,若是冲着她来的,这人完全有机会减速,不用这么硬碰硬的撞到上边儿。
他是一心求死……
井?摔到地上,嘴角带着温和的笑,那笑意里有释然有坦荡有欣喜,却唯独看不到他平日里那股子狠毒的劲儿。
“求你。”
井?抬眼看着游静,“能不能把她的头发还给我。”
语气真挚卑微,让游静都不忍拒绝,可是又实在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只能用探寻的眼神儿看向好枵昴。
到底是俩人心有灵犀,眼神儿一瞟什么都明白了。
“行蒯死之前斩刀断发,剃光了三千青丝。”
“说是要驱尽此生荒唐事,不愿再受情爱所扰,死后也不得安宁。”
游静心里乱的不行,“那她走的时候岂不是很痛苦。”
枵昴笑了下,“当然。”
“那是臜发出征应战的日子。”
枵昴说着说着也来了感情,“行蒯与臜发两情相悦,臜发当初本就是为爱求权坐上的天帝之位。”
“却不想权势迷人心,有了天帝之名以后便性情大变,日日想着屠杀征战。”
“行蒯心善,为了这个没少和她吵架,也是因为这个,他们把行桠换到臜发身边之后更得宠了。”
“大约他是将行桠当做温顺版的行蒯了。”
游静冷哼一声,“又是得了权就忘情的活案例。”
“什么东西。”
虽然游静也不喜欢太过计较的自己,但还是一有这种事儿就往陞缕身上靠,毕竟人要归类嘛,忘恩负义的男人就要贴上标签。
枵昴叹了口气,感情这种事儿磨人又复杂,关键你还拿它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既然行蒯想和你割离干净,你也觉得自己不曾善待她,这东西我不会给你。”
“你若真的有情,就顺一回她的心意,聊做弥补吧。”
井?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垮下来,沉默着流泪,“真的不能让她再伴我一程了吗?”
游静冷笑了下看着他,语气郑重又伤人,“你觉得你配吗?”
井?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便不受控制的想起和行蒯的点滴来。
她在自己手底下哀嚎痛呼,无数次求自己放过她,大概那些日子对她来说真的是生不如死吧。
若非为了臜发,她不会撑那么久。
“对不起。”
眼睑垂下,眼泪悄然滑落。
井?抬手施法打在自己的脸上,全身上下的皮肤瞬间青紫破溃,“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