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乱的时候越要冷静,算是游静的人生格言了。
只是,看着床上的人,心里的躁动完全平复不下来呀。
寒墨也不想太过生硬,只是事实如此,他也不能胡编乱造,“最久……不过明早。”
游静整颗心都拉扯着疼,整个人都透着阴郁的气息,语气也生冷到可怕,“帮我把他身上所有的伤口都处理好。”
“一个小时之后我回来给他施法顺气。”
寒墨见不得她这个执着的样子,明明自己已经到身体极限了,却还总是做这些不该做的事儿,“公主。”
“他现在的情况已经很难留住了。”
这话一处,旁边儿的陌缇都倒吸了口冷气,这样残酷的事实如此直白的说出来,简直就是让游静癫狂的节奏。
不过,游静也是极专业的医神,又怎么会不知道枵昴现在的状况。
只是,她还真就是个专情又执着的姑娘。
“如果用虞璇花呢?”
虞璇舞的传说天下皆知,虞璇花又是天界盛传的神圣之物,寒墨自然不会不知道。
“只是,这虞璇花……”
“公主已经拿到了?”
小公主不是个会信口胡诌的人,若不是有十足的把握绝对不会说这话。
游静点头,“如今它就长在我的心里,只要取出茎叶熬成汤药,再施法度入枵昴体内,修养些日子便会无碍。”
“不行。”
寒墨下意识的就想反对,“这取花的过程就如剖心取物一般,痛感非常人能忍。”
“若是平时也就罢了,可你现在浑身上下都是伤,再弄出些血淋淋的口子来就和自杀无异。”
游静抬眼看他,语气仍旧很淡,却透着坚定,“可是我想救他。”
“即便他醒过来就让我立刻死了去,也想救。”
寒墨看着难得意气用事的小公主,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心情。
心疼?失落?嫉妒?
我又有什么资格呢?
“值得吗?”
小公主向来理智冷静,如今却因为这么个男人不顾自己的死活。
寒墨怎么想都是难过的。
游静却只是看向枵昴,浅浅一笑,却能融化万年冰霜,“只要为了他,什么都值得。”
“也没有什么值不值得。”
寒墨觉得自己真的是要败给她了,以前断情绝欲杀伐果断的小公主不是被人掉了包吗?
游静并不想再给他阻拦的机会,“准备吧。”
说完便出了房间。
陌缇跟着出来,也是满脸的担心,“公主,你真要强行救陛下?”
游静回之一笑,“我不会看着他死在我前边儿。”
“那太痛苦了。”
陌缇无话可说。
失去爱人的痛苦,没有谁比今时今日的她更能体会了。
“公主。”
“游静。”
小公主正犹豫着是在这儿守着枵昴等他醒过来,还是现在就出去奔走一番,将旖旎园的防守安排妥当,孟芃便上门了。
身后居然还跟着申竺。
“你们怎么来了?”
孟芃见了面便将人上上下下仔细检查了一遍,在看到她那张惨白的脸的时候,很明显的有添了几分焦急。
“你怎么样了?”
“申竺和我说陞缕带兵造反,不仅将耆域闹得乌烟瘴气,还打到奣域去了。”
游静破位无奈的点头,“用不了多久,他就能坐到天帝的位子上去了。”
陌缇完全不相信这话能从游静嘴里说出来,“他哪儿来那么多兵?”
“不是早就收了他的职权吗?”
说到这儿游静也觉得头疼,原本不可能的事儿,居然真的让他做到了。
申竺见她脸色沉下去思考,不动声色的拽了拽陌缇的袖子,示意她不要多说。
孟藫自知失言,也不愿意看着游静难过,便不再多说了。
“我来得急,只带了孟婆庄的亲兵。”
“申竺也召集了一些奣域的人,先勉强抵挡些时候。”
无需多说,孟藫便能理解游静现在的处境,“等将这些人分配好了我就去蔚域点兵。”
“虽然我不像你精通领兵打仗之事,但也是摸爬滚打过来的,即便没办法平息战乱,我也能保这旖旎园安稳。”
游静知道她待自己真心实意,必然愿意在这个时候出手想帮。
只是,她领这个情,却不会让她这么做。
“现在天界动荡人人自危,蔚域虽一时安稳,必定也是要未雨绸缪想自保的办法的。”
“那边儿的兵马不能动,我也不能用。”
在这样的时候只顾自己,显然不是小公主的作风。
不过,眼下她还真的需要他们出手相助,“劳你们帮我守着这旖旎园,到明天早上。”
“我有件很重要的事儿要做。”
孟芃向来是值得信任的,所以游静便将旖旎园的守卫工作,以及枵昴的人身安全暂时交给了她们,自己出去办事儿。
耆域的兵力统共就那么多,刚才在奣域的时候隐隐听见陞缕的手下汇报,说是游尧公子已经带人占了朝晖殿,想来游府的亲兵应该是已经被带走了。
央家兵力本就不多,只有原来守府的侍卫,和游静指派过去的一些,能让游尧得了逞,想必也是拼到一个不剩了。
加郢那边儿硬碰硬的吃了败仗,为了护送他们又损了不少的兵,自然也是不能再担大任了。
想来想去,只好临时将游氏那些还未出兵的将军都召集在一起,虽然他们的兵将和加郢的没法儿比,但也成为眼下主力的不二人选了。
“臣下巴庄。”
“小仙棻十。”
“前来护公主驾。”
游静刚出旖旎园的门没几步,正发愁着怎么避开陞缕和游尧的那些眼线去京蔎园拜访呢,这俩人就出现在眼前了。
“棻十?”
“你们怎么来了?”
俩人相视一笑,棻十便带着满脸的浓情蜜意开了口,一看就是被呵护的很好,“小仙这条命是公主给的,您这些年总是惦记照顾着我,也对巴庄多有扶持。”
“您的大恩我们记在心里,一刻也不敢忘。”
棻十看了看身边儿的人,一本正经的行礼道,“如今公主有难,我们夫妻唯有拼死相互,才能报公主大恩。”
这话说得游静心里难受,到底是自己没有约束好陞缕,才引得她们也不得安宁。
看他们这样认真,连忙将人扶了起来,“这是干什么呀。”
“什么恩不恩的挂在嘴边儿,玉茭夫人是我的姨母,我们算是一家人。”
“何苦这样客气。”
俩人站起来看着游静,默默将手握在了一起,“请公主允准,让我们跟随左右,上阵杀敌。”
“石蓟门下,没有逃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