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天前，罗沙湾深处海岛上，黎楚和毒蛇蛇头在那碰面，他们两人的交谈谁也没讨得好，当时，黎楚跟蛇头做了个交易，只是那会儿她还没确定蛇头是谁，离开后，她炸了岛上的楼层。
而现在，毒蛇蛇头确定是孟知安，他们两人的交易可以不存在了。
黎楚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她在卧室里研究了两天的药，给陆柏臻注射了一针最后成果，看着他机体衰退没之前那么迅速了，叮嘱了青烟照顾他，自己出了门一趟。
许红妆跟着她的。
去了警察局。
周群还没被卸职也是奇迹，听到黎楚来，他迎出来，凝目望着这位来历不明的姑奶奶：“今天黎小姐光临大驾不知所谓何事啊？”
黎楚目不斜视，音色冷淡：“我不找你。”
周群一哽。
黎楚直接越过他往里边去，对一个小警员道：“我找郭尧郭警官。”
小警员被她身上的冷震了下，但他是警察他怕什么，偷偷斜睨了眼脸色不好看的周群后，挺直脊梁，往里边打电话。
很快，郭尧出来。
黎楚没半点拖泥带水：“我要见纪珊。”
郭尧愣了愣：“现在吗？”
“现在。”她没那么多时间了。
郭尧看出她面色凝重，思索了会儿后，打了个电话出去。
半个小时后。
他拿着批准令回来：“我带你们去。”
周群：“…”他在警局地位越来越低了，他觉得自己去申请调退比较好一点…
监狱。
纪珊和祁阳性别有区，没关在一起，就算出去放风，也只隔着一道铁栏杆遥遥相望。
黎楚在探监室里见到纪珊。
她还是那么一张无害的娃娃脸，但看起来比以前沧桑了些。
见到黎楚，她被铐着的双手合十把玩，低笑：“你什么都从我身上得不到的。”
“我也没打算从你身上得到什么。”黎楚摇头，只是道：“我来只是告诉你，毒蛇的蛇头是潭北孟家少爷孟知安。”
纪珊愣了一下。
她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约莫过了将近五分钟，她才抬头，抿着唇道：“前几天，南浔兰家小姐兰绮霜来见过我…”
两个小时后，黎楚离开监狱。
看着外边空荡的马路，四野皆寂，不带一点青绿。
郭尧走上来，他嘴里咬了根烟：“夫人。”也没人，他也干脆的不掩饰了：“你们这几天去南浔到底发生什么了？”
关于病毒实验所的事，他知道。
黎楚回头看着他，没回答，反问：“毒蛇的蛇头是檀北孟家孟知安，你们敢抓吗？”
刚才她跟纪珊的谈话，郭尧并没有听，但他知道孟知安是谁：“此事如果是真非同小可。”
他想了想：“得联系潭北那边最高处，然后在有确切证据的情况下，拿到帝国高层批准逮捕令。”
黎楚拢了拢外套：“准备抓人吧。”
中午，她又去了一趟幻世科技。
就在外边看了看，没进去。
这个地方没有时光机，怎么可能没有时光机…
正陷入沉思，手机响了。
是许万里打过来的：“夫人，爷他醒了。”
皇庭别墅。
陆柏臻半躺在床上，端着杯水喝的缓慢，面色惨白纸，微敞开的衣领下那片皮肤上有红斑。
他还是不敢见太阳。
黎楚捏着他的手，第一次觉得无助：“我的时间不多了…”
本来两个月的时间，因为过度耗费，已经不足了。
她感觉到胳膊上的伤口有病毒顺着血液淌进身体里。
半晌她又看着陆柏臻的脸一笑：“其实，跟你死在一起也挺不错的。”
“楚楚…”陆柏臻眼底深处藏着愧疚：“对不起，连累了你…”
黎楚摇头：“我自愿的。”
“其实我有想过的。”她眯着眼笑，眸低仿佛有星河，璀璨如花：“我想，我从未来回到现在，就是为了遇见你。”
“在原来的时间线上，我们互不相识，我们错过，我们生死相别。所以，世界又让我从未来过去的现在，和你相遇，和你相识，然后…爱上你。”
陆柏臻终究还是在她心里留下烙印。
“如果未来的世界没有你了，我就算回去又怎样？我的记忆不记得你，但时间记得你，潜意识记得你，小v也记得你，世界也记得你…”
“所以，挺好的。”
“楚楚。”陆柏臻抿唇，眼底的光更坚定：“明天晚上，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他不能见阳，却可碰星月。
屋里的声音很轻，很柔，很沉重，透过没关紧的房门一点点传出来。
青烟在擦泪。
连许红妆都红了眼。
许万里蹲在角落里握紧拳头。
裴灏靠在墙上，一根又一根的烟，雾气缭绕。
乔知也在，但她很多事情都不知道，有些茫然无措。
**
夜里，寒风呼啸。
大雪一直到早上都未停歇。
世界被盖了茫茫一片白，雾气蒙蒙。
黎楚在陆柏臻的怀里醒来。
她看着他苍白的脸，感受着他没有温度的肌肤，闭了闭眼睛，起身离开。
她去罗沙湾赴孟知安的约。
她刚走，陆柏臻就睁开了眼睛，床头柜上安眠香袅袅，他起身，从书架上拿过那本蓝皮书，开了盏昏黄却足够亮的灯看。
还有一点了，马上就可以了。
他不允许自己再失败。
罗沙湾码头已经停运。
大雪之下，百姓们都待在屋里，不出门。
码头没什么人，海风很大，猎猎刺人。
听到车子鸣笛，孟知安转过身来，看着从远而近的少女，淡淡一笑：“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呢。”
没让许红妆他们近身跟着，黎楚走到孟知安身边，眺望着远处未结冰的深海，语气淡薄：“你有足够的资本让我来不是吗？”
两人都知道今日目的，也没什么好再绕弯子周旋的。
孟知安对守在不远处的阿成招了招手，阿成立刻过来，手里拎着一个银色密码箱。
孟知安把它打开。
里边铺着红丝绒布，中间凹陷的位置，嵌着一管绿色液体。
这一幕让黎楚想到了自己当时问陆柏臻要他的血，他把自己的血抽出来后装饰精致的送给自己那件事。
有些恍惚。
黎楚很快敛了思绪，神色没多少变化，问孟知安：“毒蛇现在没剩下几个人了吧？”
孟知安把箱子合上：“剩不剩的又有什么？”
黎楚低笑：“纪珊和祁阳好说也是你的二把手，你那位未婚妻兰大小姐都对他们心存怜悯，难道孟先生就真的是冷血毒蛇吗？”
兰绮霜？
孟知安皱眉：“她又作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