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想吗？先帝下旨赐婚，我若是有的选择，又怎么会入宫，你们都逼我。”
“父亲和母亲逼我谋夺圣宠，光耀门楣，先帝逼我嫁给皇上做侧妃。”
“若不是如此，南彻又怎么会心生恨意，与大皇子合谋对付皇上？他都是为了我！”
周贵妃说着话，眼中有泪光闪过，又被她压了下去，“没关系，反正皇上要死了，今日之后，皇位便易主了，周家保住了，以后我就只为自己而活。”
“南彻已经等我很久了，我该下去陪他。”
皇后蹙了蹙眉，正要说什么，就见贵妃放下了匕首，走到了一名侍卫身边，‘峥’的一声，抽出长剑。
身边的宫人顿时紧张，将皇后护在身后，“保护皇后娘娘！”
“呵。”
周贵妃面容清冷，长剑一挥，血光划过，洒落一地，红色的海棠长裙铺在地上，绝美而又凄凉。
梨花树下，惊鸿一瞥的少年郎，一如初见。
贵妃自刎的太过突然，叫皇后想要阻止都来不及，她黛眉轻蹙，看着地上已经变成尸体的周贵妃，过了半响才道：
“葬了吧。”
话音才落，殿外便传来一阵响动，紧接着便看到了明黄色的仪仗，声音苍老中透着威严。
“好个皇后，皇帝病重，你便开始威逼贵妃自戕，野心昭昭，是不是下一个逼死的就是哀家了？”
皇后抬眸看着从轿撵中走下来的太后，面色略沉，却仍旧平静，“贵妃谋害皇帝，与高阳王勾结谋反，证据确凿，是死有余辜。”
“死有余辜？”
太后冷笑了一声，身边便有宫女过来扶着，“前几日你在哀家的慈宁宫也是这么说的，你说哀家谋害皇上，现在是不是也要杀了哀家？”
“之前是臣妾太过焦虑，以至于误会太后，臣妾给太后赔罪。”
皇后说着，一掀凤袍，便笔直的跪了下去，太后眸光微闪了一下，浑浊的眼划过一抹杀意。
“皇后既然知错，哀家便罚你在椒房殿禁足一个月，交出后宫凤印，如何？”
皇后猛然抬头，看着太后毫不掩饰的目光，心倏然一沉，“凤印乃是皇上亲自与臣妾，便是交出凤印，也该有皇帝亲自下旨，还请太后恕臣妾不能答应。”
“不能？”
太后眯了一下眼睛，“哀家看你是舍不得，京城这段时间的流言蜚语都已经传到哀家耳朵里了，自古外戚不得干政，你们聂家都在做什么？”
“哀家今日只给你两个选择，一是交出凤印，二是哀家直接杀了你，你自己选。”
“太后，臣妾是皇上亲封，便是想要臣妾的命，只要皇上醒来，无论什么结果，臣妾都依，现在不行。”
说完，皇后也站了起来，大红色的帝后华服，明黄色的太后凤袍，两两对峙。
“将皇后拿下！”
太后说完，很快身后便有侍卫涌了进来，皇后蹙眉看着闯进来的人，根本不是御林军，反倒是五成兵马司的人，当下面色一沉。
“自古御林军守卫皇城，五成兵马司守卫京城，如今擅入皇宫，可是要逼宫谋反？五成兵马司指挥使何在？”
“皇后与御林军统领萧亦臣勾结，已然是谋逆之人，哀家自然下了懿旨，调令五城兵马司的人来保护哀家和皇帝的安危，如何算是谋逆？”
太后说完，身后的五城兵马司的人便一拥而上，便是身边有人护着，皇后却也直接被抓了起来。
“先将皇后关起来，哀家要去见皇帝。”
皇后闻言，凤眸倏然变得冷厉起来，“太后若要擅闯保和殿，一定会后悔的。”
“笑话，哀家忧心自己的儿子，如何会后悔？”
说罢，一甩袖子，转身离开，皇后则是直接被压回了椒房殿，冰冷的大门关上，连最贴心的宫女全被抓走了。
金猊兽吐着青烟，这一夜的皇城定然不太平。
一道细小的声音响了起来，“母后？”
“曦儿？”
皇后转过头看去，就见虞曦从床下露出个脑袋来，眼睛红红的，“母后，父皇到底怎么了？皇叔，不高阳王是不是要谋反，他好大的胆子！”
“你怎么进来的？”
皇后不回答虞曦的话，伸手将她扶了起来，面带忧色，虞曦鼓了鼓腮帮子。
“儿臣这几日就听说三皇弟遇刺，想要出宫，结果半路上碰见了顾君华，他说这段时间不太平，叫儿臣来找母后。”
“你是说新科的探花郎？”
皇后对顾君华倒是没什么印象，只是隐约记得赵士吉被剔除以后，似乎是顾君华补上的。
虞曦点头，不欲多言，“母后，咱们现在怎么办？”
“别怕，万事有你父皇呢。”
皇后摸了摸虞曦的发丝，声音有些怅然，她知道最近皇帝一直在想办法对付高阳王，但是到底怎么对付，她也不甚清楚，只能等着了。
……
“你怎么了？”
宋衍一进书房，就闻到一股血腥味，萧亦臣的小腹被刺伤了一剑，面色有些苍白。
听到宋衍的话，萧亦臣抬头，“刚刚有刺客闯入，意图偷盗兵符，所以打了起来，没打过。”
“没打过？”
宋衍神色沉了沉，依着萧亦臣的武功，在京城应该很少有敌手才对，怎么会没打过呢。
“兵符呢？”
如今最要紧的还是兵符，萧亦臣深吸了口气，“昨日听你的，已经将真的兵符换了位置，刚被盗走的是假兵符。”
只差一点，还好听了宋衍的话，否则大好的局势真的就要输了。
宋衍眉头微松，“我刚听说五城兵马司被调进皇城了，高阳王那边还没动作吗？”
萧亦臣摇了摇头，“没有，安静的很。”
两人正说着话，外面便有人跑了进来，“将军，高阳王坐着马车入宫了。”
刚刚坐下来的萧亦臣一瞬便站了起来，牵扯到了伤口，倒吸一口凉气。
“备马。”
宋衍看着萧亦臣这个样子，起身道：“我去京郊通知郑怀远，你去皇宫。”
“好。”
这个时候萧亦臣也不啰嗦，当下便点头，又吩咐了人一定要守好将军府的院子，必须保护女眷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