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管薏身后,她身后坐的是仧灏。仧灏旁边是个不怎么说话的体育生男生,苏一洋留意过,以前仧灏并不是很喜欢这个体育生男生。
管薏对着左邻右舍谈笑风生,时不时的,眼神瞥向后桌的仧灏。她似乎想要尽力引起仧灏的注意,可是似乎并不行。仧灏顶多只是抬起眼皮浅浅笑上一笑,再无表示。
显然仧灏这样爱答不理的态度让管薏很是恼火,她已经隐隐蹙上眉头。却尽力忍着,没有明显表露出来。
管薏继续自己的谈笑风生,尽力憋出一个很好笑的笑话。她声音清脆明亮,说出的这个笑话居然让全班大部分人都笑出了声来。
正巧这时,下课铃响了。于是随着这一个巨大的好笑的响亮的玩笑,教室里的人们离开座位,涌向门外。
直到看着仧灏也离开了,管薏才转身坐正,面无表情的整理桌上书本。
张余歌问道:“你们说,我们是不是又回到了那个重生的管薏的空间?”
苏一洋暗叹一口气,表示心累:“你这脑回路,现在发现算挺早了。时间倒回,管薏不正常,明显是回到重来一次的管薏的空间里了。你们想想,如果管薏是故事是一个剧本,那么……”
……
“那么我们可以猜猜,猜猜这个故事里的管薏和我们认识的管薏有什么关系。既然进入了系统,而且还场景切换,就说明系统一定在告诉我们些什么。你们记得吗,咱们之前每个人穿书的时候,系统都给了特定任务,只有完成任务才能结束游戏。
我们虽然是不小心弄坏了遥控器进入穿书系统的,但是系统给任务完成任务结束游戏的规则仍然存在。现在我们不知道最终任务是什么,可以根据给的线索,就一定可以推出那个问题。”
待一切画面停止,她们不在身不由己的重复自己的动作与话语后,林染忽然聪明了起来。根据推断,她们重复这些动作话语,要么是体系卡了,要么就是系统在给她们线索。与其相信绝望,不如相信希望。
努力寻找线索,也许就是走出系统的必要条件。
苏一洋漠然,接着平静的道:“我想我们现在应该做的,就是找到相当于重生的管薏,看看她到底想做什么!也许搞明白了这个,我心里的秘密也就解开了!”
张余歌不解,道:“秘密?什么秘密?!”
苏一洋面色平静,转身离开。
一个秘密,一个疑惑很久的秘密。也许弄明白管薏的事情,这个和所有人都有关的秘密,也都会解开。
可终究是她心里的疑问,凭据很少,有待考证。
“我们去哪啊?”张余歌拽着林染的手急忙去追苏一洋。
苏一洋道:“去我想去的地方!”
话语刚落,眼前一黑,巨大的机器声再度传来。
三人几乎已经适应了这一阵阵的声响,闭上眼睛,等待黑暗的过去。
再次睁开眼睛,她们又出现在管薏上课教室所在的那栋教学楼外。张余歌抬头,电子屏上显示的时间是——二零一六年十二月三十一日下午两点。
二零一六年十二月三十一号……这天,正是跨年夜当天呐!
唤做以前,张余歌怎么也不会相信自己居然能跨三个二零一六到二零一七的年。可是现在确确实实的,第三次跨一年到了。
一旁的林染道:“是管薏被那群人针对的最惨的一天,我们先去教室看看,这个管薏是哪个管薏。”
三人往教室走去,可是教室空无一人。她们这才想起还没到上课时间,几乎没人会在两点半以前到达教室。
张余歌道:“怎么办,咱们在教室后面等着吗?”
如今的她们已经不在受什么地域控制,无论离管薏多远都可以自由活动。
苏一洋垂眸,想了想,接着道:“不,我们不在教室等着。我们先去隔壁班级的教室里待着,等到上课了,趁管薏不注意再进来。”
“为什么?”张余歌问。
苏一洋道:“为了不让管薏看到我们,只有让她以为我们不在,她才能做她想做的事情,没有顾虑。我们才能看到她是目的是什么,她为什么要重来一次!”
张余歌先是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接着她疑惑道:“只有重生的管薏才能看到我们,你怎么判定这个空间的管薏是重生的管薏呢?”
苏一洋皱皱眉,将视线投向林染。林染收到苏一洋的眼神,笑着跟张余歌接受道:“很简单,你认识管薏的文具盒吧?”
张余歌不明所以,点了点头。
林染道:“喏,那个文具盒放在最前面的。”
区分管薏到底是哪个管薏最好的办法,就是看她坐的地方。如果在第一排,就是重生的管薏。如果是最后一排的管薏,那就是故事里一开始的管薏。
她们去到隔壁高二的教室里,随着时间一点点前进,教室里人也越坐越满。但是没有一个人看到张余歌她们,她们等待上课铃响起,接着走出高二教室。管薏所在的教室门关的紧紧的,她们虽然能推开,但为了不打草惊蛇,她们没有去推开前后门。
苏一洋惦着脚尖,趴在后门上使劲往里看。教室里没有老师来,大家都在做自己的事。管薏正转着身子跟周围的人说些什么。虽然能勉强看到里面的情形,但是听不到管薏的声音。
苏一洋道:“你们说,她会跟以前欺负伤害最后甚至害死她的人们说些什么呢?”跨年夜,这是管薏受到最大恶意的导火索。
而这个教室里的每一个人都不是管薏的救赎,管薏如果真的死了,那么在教室里在做的所有人都是害死她的凶手。
苏一洋想象不到,如果她是管薏,再次面对这些曾经害死过她的人们,会以怎样的心态去面对。也许她会发疯,会发狂,想尽办法去报复。这没有错,因为曾经所有人都伤害过她,她的死,所有人都要承担责任。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如果管薏要报复他们,也是无可厚非。
可是管薏没有,至少暂时现在没有。管薏想干什么,目的是什么,没有一点表露。
苏一洋沉默着,静静望着教室里的管薏。
从管薏一张一合的嘴巴中,苏一洋似乎看到了一个词——K﹉T﹉V!
是KTV!
小说里重生的人都是要改变上一世所有悲惨的命运,说是逆天改命也不为过。可是,可是管薏上一世最悲惨的一天,就是跨年夜KTV里。她明知道上一世的一切遭遇,为什么还要……还要去KTV?
那晚大家一起相约去KTV唱歌,吃饭,等待跨年。管薏本不想去,但是仧灏要去。而且,他们去玩的那家KTV正是仧灏家开的。于是管薏想也没想,就答应下来。
班上的四个美术生女生都各自有事,于是女生里能去的就只有管薏与体育生女生。
下午放学以后,为期三天的元旦假期就开始了。管薏先是回了一趟家,妈妈给她打来电话,公司也在举行跨年晚会,妈妈让管薏过去。管薏跟妈妈解释了今晚要和同学一起跨年,就不去找爸爸妈妈了。但是妈妈一再要求,说好歹也要去公司跨年会上转悠一下再去参加同学聚会。公司聚会的地方跟仧灏家KTV离得不远,无奈管薏脱下校服换了身便服,便出发往聚会的地方赶。
找到妈妈时,她还正在布置会场。会场很大,要来的公司员工也挺多。妈妈见她来了,嗖一下扔给管薏一颗大桃子。管薏没反应过来,桃子一下砸在她的胸前,随后才落进她手中。管薏捂住胸口,夸张的叫着向妈妈冲过去。妈妈哈哈大笑,管薏冲到妈妈跟前也忍不住跟着哈哈大笑。
妈妈说笨娃娃,连个桃儿都接不住。管薏将桃塞进嘴巴里嚼的声声发响,她喜欢吃脆桃,但不喜欢吃酸桃。
反驳道:“我近视妈你又不是不知道,辛亏桃砸在我身上,要是砸脑门上我就得倒在地上躺一躺了。”
妈妈笑她嘴贫,捏了捏她的鼻尖。然后道:“会场一会儿就布置好了,饭菜也备着,你要不要在这里吃过饭再去你们的什么同学聚会?”
管薏摇了摇头,刚刚体育生女生跟她发了消息叫她快点,人基本上都到齐了。她道:“妈妈我先走了啊,你们也吃好喝好。晚上我可能会回去迟一点,我会跟你消息联系的!”
妈妈见她态度坚决,实际上管薏很少时候有自己的主见。于是妈妈随手抄起果盘里的一样水果,塞给管薏。管薏伸手接了,那是一根香蕉。
她穿着牛仔外套,外套上有两个巨大的口袋。管薏将香蕉放进牛仔衣口袋里,跟妈妈拜拜后走出了大楼。KTV就在大楼往前直走二百米再左转一百五十米左右的地方,走个五六分钟就到了。
她看到站在楼底下等待她的体育生女生,笑着冲上去。
“走吧,”体育生女生脸上挂着嗔怒,假装有点生气的样子,抱怨道:“你怎么来的这么慢,我都下来找你三回了。”
管薏打着哈哈,牵着体育生女生的手往二楼走去。她来过这里,准确的说是过年时和亲戚朋友们一起来过。
严谨算起来,这是管薏第一次不是和家人一起来KTV。到包厢门口时,她下意识停住了脚。心里的惧意全部凝在那支门把手上,体育生女生没想太多,走到她前面将门推搡开。
里面巨大的音响声瞬间传来,里面坐着的男生也抬起头来。见到是管薏,班潮立刻起哄道:“哟,这管家少奶奶就是不一样啊是吧?来这里都要人三催四请的,罚酒罚酒啊!”
管薏笑出三分苦涩,走进包厢。里面的人自动给她让出个位置来,却让体育生女生到另一个位置去。这样一来就将她们两人隔开,男生们解释说这样比较平均,好玩游戏。谁也不愿意一桌子大老爷们坐在一起玩呐,起码得有个女孩子点缀一下吧!
坐下间,班潮就端着一杯大罐啤酒过来。管薏看了看,伸手接过那罐酒,悄咪咪的说了声谢谢。
班潮只看到管薏嘴动,没听到她说的什么。于是凑到她跟前来,大声问着你刚才说什么?!
管薏想了想,摇晃脑袋,大声道:“没什么!”
班潮一脸扫兴的站起来,又很快恢复了笑。他帮管薏打开那罐啤酒,然后高声道:“你迟到要罚三杯酒的,来,一口气喝了这罐啤酒,我算你喝了三杯!”
管薏有些吃惊,因为她手拿的那罐啤酒实在不小。应该算是大罐。这么多怎么可能一口喝完?
她连忙抬头,眼神在包厢里扫了一圈。紧接着对班潮道:“还有好几个没来呢,又没有规定时间,我怎么能算迟到呢?!”
班潮笑着,大声说道:“没来的那是有事今天不来了,答应要来的都来齐了。你最后一个来的当然算迟到,别他妈废话,老子都给你打开了,快点喝!”
班潮说完,身边的几个男生也笑着起哄。拍着手嘴里有节奏性的不断喊着:“喝——喝——喝——!”
管薏无法,她看见坐在包厢中间的仧灏也朝这边看了过来。不知怎么,管薏就心烦意乱。不想让仧灏过多注意到她,有气球是这种窘迫的时候。于是她皱着眉头摇了摇牙,将啤酒罐放在嘴边大口吞咽。
啤酒入口苦涩,一股难受的味道瞬间窜满鼻腔口腔乃至大脑。管薏努力强忍着呕吐,一口接一口将那罐啤酒一饮而尽。终于放下喝完的啤酒罐,她表情狰狞的皱起脸颊。
太难喝了,苦涩蔓延整个口腔。
班潮拿起她放下的啤酒罐,口朝下晃了晃,只有几滴啤酒掉下。一下子周围的起哄声更大了,不知谁先喊的再来一罐别停下,再来一罐别停下。很快身边就全是再来一罐别停下的声音。管薏难堪的望向仧灏,见仧灏转过身去。
管薏这才安心,心情也没有刚才那么拧巴了。从容的坐下,然后客气的笑道:“不了不了,不能光让我喝。大家不是还要玩游戏呢嘛,让我喝可以,但是必须得是我游戏输了才喝!”
“喔——!”周围发出一阵意味深长的起哄声,他们个个笑的猥琐。有人大声叫到:“人家要玩游戏输了才喝,快啊快啊,来个人让她喝趴下哈哈哈!”
苏一洋张余歌林染紧张的站在管薏身后,她们一直以为管薏也许最大的伤痛就是被班里的某些男同学针对,可是现在瞅着局势有些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