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撕得干脆利落，也猝不及防。
周见程的瞳孔猛的一收缩，惊愕中扬了几分音量，“南小姐，你这是意欲何为？”
“见程，看不明白吗？”南慈目光吟吟的望向他，一开口，懒懒散散得不像话，“这份合同，真的让人喜欢不起来呢……”
“南小姐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我们可以有商有量的来……”周见程按捺下自己的情绪，徐徐善诱的说，“更何况，合同里涉及的所有事项，都是跟左小姐商讨过的。”
“加妮她年纪小，也太善良，计算不清这里面的利益得失，如果她之前说了什么，就全当……”南慈唇角微微一翘，“全当是她童言无忌。”
“……”
南慈的话，像一把软刀子，杀了周见程一个措手不及，现在才觉察到自己低估了她，这个女人，不比他以往任何一个商场上的对手好对付。
周见程不自觉的解开西服的扣子，面色甚是严肃认真，“南小姐，虽然说，合同还没有在真正意义上开始执行，但事实上，左小姐已经开始接受公司的各种资源，像你这样出尔反尔，会不会少了点合约精神？
若是传了出去，也有损你们在业界的口碑，即使有时传媒在背后托大，恐怕也很难有制作公司或剧组敢与你们合作。”
“我觉得说得很有道理呢，见程，你应该不会让它传出去的，嗯？”南慈眼底那些原本就近乎虚无的温度开始消散，声音也逐字结冰，“我记得我刚刚就告诉过你了，名声这东西，我根本不屑一顾。”
一时半会琢磨不透她的用意，没倒时差也疲于迂回周旋，周见程索性直接问到：“南小姐，你以为要如何才满意？”
南慈眉眼一弯，尾调一扬，“你猜。”
“……”
周见程闷闷的，气郁，硬着头皮揣度，“来的路上，我看过这份合同，里面提的条件都相当优厚，左小姐签约时传媒，享有的都最顶级资源，选择权上也相对自由灵活，公司里超一线的艺人也不过如此。难不成，南小姐不满意的是五千万的签约费，嫌少？”
“嗯……”不知什么时候，那一抹轻慢的笑意又爬上嘴角，南慈幽幽淡淡的开口，“猜……错了。”
“……”
比起让人毫无头绪的话语，她那一副懒散里夹藏着狠厉的态度，才最折磨耐性，“南小姐，这合同，你到底还签不签？”
“签呢，当然要签，但不是这么签。”南慈一脸没心没肺的笑，“见程，千万别动气呢，谈判还没开始呢，怎么在阵势上就先输了呢？”
“……”
周见程一口气堵在胸口里，深深深呼吸几下，都无法纾解，“想怎么签，南小姐，你说，我洗耳恭听。”
“那我说了哦？”南慈用调皮的语调，又撩了一把他的神经，周见程按了按突突跳动的太阳穴，“说……请说。”
南慈端起自己的咖啡，轻轻一抿，放下杯子时，认真冷艳的神情与几秒钟前，已判若两人，就连语调和语速都把控得无隙可乘，“目前娱乐圈，艺人工作室分三种，一种是艺人为核心的独立工作室，一种是以经纪人为核心，再有一种，就是依托公司的艺人工作室。第一种，很不幸，做失败了，第二种，我自认为没这个本事，至于第三种，真是讨厌呢，我不想要。”
“所以？”
“所以，我不得不想一些更加曲径通幽的做法……”南慈寡淡笑笑，说得不紧不慢，“与其死守着雇佣关系，不如建立资本联结，时传媒和加南工作室共同投资影视项目，可以财务并表，但除了加妮自身的片酬之外，投资收益……五五分。”
周见程整个人为之一震，暗自喟叹这个女人的野心，沉默半响，带着几许嗤意开口，“原来，南小姐想要的是，合作上的深度绑定，可既然是合作，南小姐，你的资本在哪里呢？”
“这个啊……”南慈淡漠一笑，字字掷地有声，“五千万，左加妮的签约费，我一分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