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莲颖也不走寻常路。
看了一圈邀请龙芷羽到隔壁看看：“因为户型就是我设计的，所以有不少想法，直接就可以实施了，连图纸都是现成的，算是让我捡了个便宜。”
龙芷羽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话中有话，就拿空姐范儿端着微笑。
人家这就漂亮了，图纸齐全详尽细致，效果图跟样板房似的！
奚莲颖还帮忙省钱：“因为听说是学校公用接待房，顺便做酒店民宿实习基地，那就不是固定长住，我找天湖申请了样板房补贴，每平方给五百的装修补贴，所以会尽可能装出格调风格，还花不了多少钱，后面二三四期就不用单独搞样板间了。”
这就觉得肯定被针对了，龙芷羽光是看看眼前这些效果图就有种我的妈呀，我那是什么破烂设计的后悔感。
当初真该请专业人士来精心设计，哪怕不找这位，江州难道还没有比她更好的？
后悔！
光是想想所有房子装修好以后，如果是互不相干的外人倒也无所谓。
这里全都是自己公司的房，别说那些小姑娘、公司客户很可能会来看看比较。
赵猪头肯定要都看看。
简直就是被比得天上地下！
更不用说她自己的房也在这边，装得肯定是浪波碗。
没法比！
真心后悔，搞什么花样啊。
但这时候叫龙芷羽马上推翻自己，她对任何人都能做到立刻认错，就这位不行。
完全是强颜欢笑的点点头说好。
根本没兴趣再看下去了。
奚莲颖还意外：“十一套房呢，你不都看看？整个装修下来，哪怕有补贴，也要花几百万的。”
近两百平米的联排别墅，一套装修费几十万，哪怕在04年，也绝对是个内部优惠价。
龙芷羽也觉得心绞痛，不想看：“啊，相信专业人士一定能做好，我，还要回去开个会。”
空姐嘛，拒绝人的时候都是被迫营业的那种皮笑肉不笑职业笑容。
奚莲颖察觉到了，一起出来。
龙芷羽还扶着孕妇走过到处都是装修材料的现场。
两人之间就有了段比较尴尬的沉默。
龙芷羽是真心烦，不想说。
奚莲颖出来走到外面开口。
联排虽然没有独栋那么高大上的阔绰，周围总要跟隔壁接墙，但也是顶天立地，有天台有车库有花园的高档社区。
每排建筑前，更是有独立通道，每户还有一两个额外车位。
现在整个一期小区甚至外墙都还在完善，但这段楼前人车通道是完成了的，还有崭新的绿化树。
王芳和那个外面请的保姆就站在树荫下，现在立刻过来把商务车门打开，发动机和空调一直开着的。
七月的江州堪称酷暑高温，地面能煎鸡蛋那种。
可两位成熟女子都很温和平静。
龙芷羽还做了个扶上车的动作，标准但没用力。
腰部手术之后她都不敢发力。
奚莲颖就没动，轻声：“我希望我没有影响到你跟他之间的关系，这是个对我很惊喜的偶然结果。”
龙芷羽笑下，标准职业回应：“嗯，好的，一定注意身体，宝宝的健康最重要。”
离开建筑装修领域，奚莲颖的战斗力断崖式下跌：“我非常尊重龙姐的为人，远亲不如近邻，以后肯定会有些往来交道，也请龙姐不要往心里去。”
龙芷羽端得四平八稳：“信任就像一张纸，皱了，即使抚平，也恢复不到原样了，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做出的选择买单。”
这就是她的人生观。
做错了，那缺憾就摆在那里时刻提醒。
如果不是因为娜娜，她绝对不可能容忍这种事情。
王芳还是有眼力，看见龙芷羽在跟大客户说话，就静静的把自己保持在几米外，不偷听，这就是家政服务行业最重要的距离感。
所以奚莲颖可以静静地抬头看着比她高的前空姐。
好几秒的对视以后，她突然从手里的文件夹里拿出张合约纸，揉成废纸团，很皱很皱的那种。
然后随手丢了文件夹到座位上，拿过扶手上的矿泉水瓶，结结实实的淋到纸团上，还跟洗毛巾一样揉捏浸透水分。
龙芷羽挑挑眉毛，饶有兴致的看着，还伸手帮忙拿水瓶淋。
孕妇做得慢条斯理，很细致的把湿透纸张展开，就那么贴在商务车引擎盖上。
展平。
再顺便从自己的包里拿张银行卡，刮水捋平……
托接近四十度高温暴晒下的福，哪怕是下午，车体金属外壳能有五六十度甚至更高。
很快就如同奇迹般干透绷平！
奚莲颖拿起那张有点变形的干纸片笑笑：“有胶带固定的话，我能比原先还平，做不到，只是技术不好而已。”
这的确是任何一个设计师在画板上作业裱纸的基本功。
空姐不会呀。
甚至有点惊奇的接过那张纸片，奚莲颖就转身上车了。
王芳看着她的手势过来，给自己的大主任行个礼，龙芷羽马上做恭送状。
她也觉得这帮非高尔夫专业的女生需要在礼仪上好好的打理！
不过看着远去的车影，她还是有点哑然失笑。
有点意思哦。
不知为什么，刚才有点后悔烦躁的心理，陡然有了斗志！
做人的技术吗？！
那就比比看了！
她骨子里还是很不服输的！
嗯，有些事情就是这样，没人抢的时候再好也懒得看。
有人抢，哪怕是坨屎……嗯，哪怕是个猪头也抢得来劲。
赵德柱当然还不知道自己成了一坨屎或者猪头。
略诧异的跟喳先生签署了关于《雪山飞狐》的游戏着作权。
还是一块钱。
但这次喳先生要求他必须在年内推出。
赵德柱看眼对他暗暗点头的罗世信，也点头了。
不过肯定招着自家妹子们跟喳先生合影，回头都能提升逼格呢。
连姜滔滔都被他拉过来单独合影。
不过杨倩赶紧站另一边的心思也太明显了。
所以等赵德柱和喳先生拿着手写的协议书合影时，冯晓婷还悄悄的把赵德柱买的几本书放在桌面。
显着他很有文化的样子嘛。
这一路走来，赵德柱也换了件黑色立领衬衫，带点中式风格又很精神。
配他那几本装逼的书还是挺像了。
李媛媛还特别把那本看起来像最高深的《文言文语气助词解析》放上面，装帧也很古气。
喳先生可称文化大师的，看了就笑：“你看的呀？”
换个人可能要脸红，赵德柱煞有其事的说嗯。
喳先生惊奇：“看出什么心得没有？”
赵德柱小声遮嘴：“以前约妹子，问她来不来我房间喝茶，她回答太晚了……又或者太晚了吧，现在我懂这区别可大了！”
文化大师肯定没想到他这么斯文禽兽。
还愣了下，哈哈哈的狂笑！
直到离开上车都笑。
澜叔肯定是打听了，也狂笑遥指赵德柱。
现在是更喜欢这性情中人的小子了。
沈佳凝还遗憾没给大师奉茶。
赵德柱却跟老罗打听：“给我递眼色了，什么意思？”
罗世信如数家珍：“喳先生能够这么洒脱，其实他经商水平远不如写书的，版权收入也不是最重要的，他身家两亿美元，全都是靠当年刊载小说的报纸卖股份，十年前就卖了两亿美元，才能这么逍遥江湖啊。”
赵德柱恍然。
他就是没有把大师顶礼膜拜的那种心态。
谁都是人，谁都可以谈生意，谁都有价值，谁都有龌龊算计的一面。
不算计的傻子都是被利用的渣。
只是有些人看透这点就变本加厉的自私，有些人却在乎保护弱者，拉扯弱者。
今天他跟喳先生谈的情怀就是这个。
没想马上捞什么好处，但能结个善缘。
喳大侠也要有钱才能做啊，这真是不变的真理：“可他还需要游戏做名声？这名声也不太好啊，为什么要急着做新游戏呢？”
罗世信娓娓道来：“十年前的两亿美金啊，其实投资得当应该早就远超这个数了，他肯定也有些投资的门道，需要再证明下这个版权依旧值钱的，没准儿……可以再卖高价，或者有什么收益。”
这么说赵德柱就有点懂了：“嗯嗯嗯，这神雕侠侣说是不能让我把收益私用，但实际上光是蹭着证明这盈利能力，就让股市翻了多少倍！”
就好像听见他在背后议论了，二富的电话终于打来：“你差不多也可以了！收盘价七十四元！赶紧过来开香槟！”
赵德柱的身家就坐涨一点七亿！
可他明明是想自力更生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