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倒是真当挠道了瘙处，老夫人挑着眉睁眼朝着后侧放瞧去。
“你...”老夫人微微眯着眼朝着云姑问道。
“小的是常常伴在老夫人身边伺候着的，想来平日里王嬷嬷在老夫人身边待得久，倒是都不记得奴婢这号人了。”
老夫人倒是心头畅快一些，哈哈笑上两声：“我倒是还没到那般糊涂！说起来你本是霜姨娘院子里的，我倒是见着你颇有眼缘，厚着脸皮将你给讨要了回来的。”
云姑手不曾停，瞧见老夫人微微摆了摆头，想必是不想再叫她按，便将手挪下来一下一下捏着肩头。
“说起这桩子往事，老夫人还是对我有恩的呢！”
老夫人在外奔波疲惫了一天，云姑力道适中，这么一按身子倒是属实不少。听着云姑这么一问，倒是来了兴致：“哦？倒是有这样一桩渊源？”
云姑微垂着眼，眼睫垂下眼下，透着光影瞧去，眼睫微颤。嘴上却笑道：“当时霜姨娘身边有个厉害的丫鬟，同我倒是不对付的紧，我本也只是霜姨娘院子里的一个小洒扫丫鬟，日日是受她责备，本来这般小的也就忍了，谁叫我不是那般体面的丫鬟呢？可这人却设计害的小的爹娘意外遭遇贼人杀害，小的与她有着不共戴天之仇，可霜姨娘正对她看重的紧，我能有什么办法？想着若是不能报仇哪怕鱼死网破都是使得的，只能寻着来找了老夫人。”
云姑吞了口唾沫，心头微算，手上却不敢用力“老夫人倒是给奴婢做了住不说，还给了我体面，这谁人不知道在老夫人身边当差的是体面的婆子？自打着之后倒是再没得哪个丫鬟同我寻不不快了，这不是恩，小的倒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了！”
老夫人干笑两声，眼中倒是没有笑意，回过头深深瞧上云姑一眼，道：“你倒是个重情重义之人，想来当时的主子霜姨娘，也得是占过你的一席之地不是？”
云姑一愣，险些头冒冷汗，硬生生忍住要停下的手。反而是笑道：“一席之地倒是算不上，小的向来是恩怨分明，可如今想来，当时到底也是年轻气盛竟觉得要鱼死网破这般的做法，许是如今体面，吃喝不愁了，整个人倒是堕了起来，这般的事倒是都干不出了。”
老夫人淡淡嗯了一声当是应下了话，云姑瞧着时机已道，乘机轻松道：“说起来，小的倒是也常常瞧着才霜姨娘的动向，可又在心头念着不能越了王嬷嬷来直接找夫人回话，便都是一一告示了王嬷嬷的，想来小的的真心，夫人也得是一早瞧着了的。”
老夫人果真一顿，细细琢磨这这话头，眼中困惑的瞧上云姑一眼。
云姑心中一喜，她哪同王嬷嬷说过这些？不过是在老夫人心中扎上一根又一根的针..老夫人生性多疑，许是曾经她也在霜姨娘身边插人的缘故，身边的好些体面的婆子换了一茬又一茬，倒是王嬷嬷屹立不倒，她不过是为这做信任的大山松松土去。
云姑也不接老夫人的话，倒是起身替老夫人换走温下来的汤婆子，一遍灌上新热水，一遍道：“今日老夫人不在，这霜姨娘却是有动作了。”
老夫人眉头一皱，果真顺着云姑的话问道：“霜姨娘...她不是久久都未曾出过她的幽兰阁？”
云姑将重新灌好的汤婆子给老夫人送去，柔声道：“今日不知是从哪儿听来了夫人要生产的消息，竟是闯到了清水苑去，还将人清水苑的门生生砸烂了！”
老夫人眉头皱着更紧，不悦道：“难不成没得府中的下人都是死的不成！”
云姑被一喝惊的面色一慌，瞧着老夫人便眼泪连连的就要下跪，哽咽道：“小的同一众婆子都在松龄苑，老夫人没嘱咐了说叫我们散去不必再问话，小的便也不敢去旁的地方。后来听得人说夫人生下了小少爷，这才紧赶着慢赶着去了清水苑，才知晓了此事。”
老夫人烦躁的摆摆手：“行了，你也别在这哭脸了，你去寻王喜儿过来，我有话问她。”
云姑垂着头一脸愧疚，连忙点头：“是，小的这就去。”
等转身出了院子，云姑倒是嘴角一扬，忍不住心头的喜色。今日王嬷嬷已经歇下了，还是她亲自伺候着奉侍了茶水的。不过是借着说给有些头疼的王嬷嬷去抓些药，乘机在茶水中落了些安睡的药叫小姑娘给送去的。今日倒是别想醒过来...
琢磨着过了些时日，云姑便又再次折回了老夫人屋中。
老夫人一见着来人，当即有些不高兴起来，趁着老夫还未问话，云姑倒是先开口：“王嬷嬷不知怎么了，今晚到时候歇下了，小的在一旁唤了许久，王嬷嬷也不见反应。”
老夫人当即大怒，唤着三两个丫鬟去叫。得来的依旧是那句：“为曾将人唤起来。”
知道有个丫头打着胆子道：“回老夫人...今日王嬷嬷一回来便是唤头疼，后来服了些药便睡下了，想来许是有些风寒，又...又服用了些药。”
“行了行了！”老夫人将话头打断，吆喝着差遣人下去了。
屋内再没了别的得心的人伺候，云姑倒是乘机留下，谄媚道：“老夫人可千万别动气，王嬷嬷今日许是累着了...”
这话倒是彻底点着了老夫人的火药桶，常彦无故被官兵扣押，她费了一天口舌也没能弄名表是个什么缘故，甚至连常彦面都没见上。眼下还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能明日舔着脸打听打听能去谁家备着厚礼求上一求。可她一个伺候的婆子倒是率先喊累来了！
老夫人猛的一置，怀中的汤婆子被砸落在地，滚上几个圈。
云姑将汤婆子捡起来，安抚道：“老夫人也千万别动气，明日想来还要去看看小少爷，常老爷的那也得去求着活络活络，还有一堆担子压在肩头，若是老夫人气倒了，常府岂不是都要倒下半边天？想来老夫人赶紧歇下才是正事。”
这般哄上两句，老夫人到底是也由着云姑伺候了。
今夜浓浓夜色下，竟是几人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