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玄和刘军走出大厦，看着手里已经签好的合同与支票，他们脸上露出难以掩饰的激动笑容。
与他们一同出来的，还有甲、乙两家网络公司那些人，其中的两位领导，脸色尤为难看。
如果他们是输给了对方，可能还不会这么郁闷，但怎么也没想到，竟然输给了一个他们之前最看不起、来自三线城市的小网络公司。
这可就太打脸了，回去后，他们都不好向更上面的领导交代。
是的，甲、乙两家公司领导，并不是最高领导，说到底，他们还是打工的，毕竟大公司里，老板级人物也不会那么容易现身。
不过，能被派来谈这种五百万级别的大业务，两人职务也相当不低，但“失手”了，还是输给计玄他们那样的小公司，回去后肯定会对他们的职场前途有影响。
心中实在气不过，甲公司领导冷嘲热讽的道：“切！看他们那得意样，明显是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
乙公司的领导也马上附和道：“就是！一张五百万的单子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
可不管他们再怎么嘴硬，也能听出他们话里酸溜溜的味道。
刘军的火爆脾气刚要回击，就在这时，计玄的电话突然响起了。
看了下来电显示，是刀疤脸，计玄刚接通，里面马上传来着急的声音；
“玄哥！不好了！王洋跑了！”
听到这句话，计玄猛然瞪大了眼，赶紧问道：“什么情况？你们不是一直在盯着他吗？而且他还有房子在这里，能跑到哪去？”
刀疤脸马上回道：“玄哥，那小子太狡猾了，我们也没想到他能这么快就把房子卖了，并且出国手续什么的，他好像都提前就有准备。”
“等我们有所反应时，他已经拿着钱坐上飞机，航班是发往的美国，弟兄们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啊！”
听到这里，计玄感觉胸口憋了一股气，深呼吸一口，闭上了眼，沉默半晌后才重新睁开眼，叹了口气道；
“这可真是福无双至啊，刚有一个好消息，马上就来一个坏消息，唉……”
计玄生气，并不是因为刀疤脸他们没看好王洋，而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又被王洋骗了。
当初就不该心软，又轻信了王洋的话，导致最后，再次被王洋摆了一道。
但现在说什么都太迟了，王洋跑去了国外，刀疤脸他们再想抓他，可能性已微乎其微。
思量片刻后，计玄道：“算了，这也不能怪你们，之前咱们说的……都先延后些吧。”
“但你们也不用担心，我这边刚刚签了笔单子，会拿出二十万先给弟兄们，不能让你们白干活。”
电话里刀疤脸马上道：“不行不行！玄哥，这怎么合适呢？我们可不能再要您的钱了。”
“其实也和您实话说吧，您父亲给的那两千万，龙哥发过话，一分都不许动。”
“我们当初那也都是小伤，况且得罪了玄哥您……也确实是我们罪有应得。”
“您不再追究我们，弟兄们就已经感恩戴德了，要是再拿了您的钱，我们可真就……”
刀疤脸说的很真诚，但计玄还是打断了他，坚持道：“好了，不用再多说了，你们就听我的吧。”
“钱该拿的，就一定要拿，而且你不是也说过，社会就是江湖，既然在江湖上，那么我们就要遵守江湖的规矩。”
听了这番话，电话那头的刀疤脸都感动了，没再多说什么，最后就一句话；
“玄哥，以后有用得着弟兄们的地方，一定别和我们客气！”
计玄这边刚挂断了电话，甲公司领导那边也很巧合的接到一个电话，仅仅十几秒后，竟突然响起了大哭的声音。
“啊啊啊……天呢！我没法活了！怎么会这样！呜呜呜……”
甲公司领导突如其来的哭声，顿时引起了周围所有人的注意，包括计玄和刘军。
乙公司那边都在看戏一样的窃窃私语讨论，甲公司的一群人也都手足无措的看着自己领导，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
马上，答案就揭晓了，只听甲公司领导一边哭、一边自言自语的哀嚎着；
“混蛋！为什么这个世上会有这样的混蛋！八百二十万啊！没了、全没了，呜呜呜……”
“为了凑足这笔钱，我用了家里十几年的积蓄，向所有亲戚朋友借了能借到的钱，还贷了一笔个人贷款……”
“辛辛苦苦半辈子，我只是想从这里能拥有自己的一套房子，哪怕是公寓也行啊，可为什么连这都要骗我！”
“呜呜呜……我真的是没法活了，证件全是假的，也没有去过户，我怎么就这么傻啊……”
“一套比市场价便宜几百万的房子……我怎么就敢光看证件……签了份购房合同……听信他三言两语的话……就把钱都给他了呢……”
“完了、现在全完了……原来那是一套没还完贷款的公寓……最后银行会把公寓收回……我的八百多万……全打了水漂……”
“啊啊啊——！老天！你为什么这么对我啊！为什么活着这么难啊！这都是为什么啊——！”
越到后面，他越像疯了一样的咆哮、狂吼，哭声中带着绝望，句句都仿佛是心碎的声音。
听了这些后，计玄的心里咯噔一声，他好像猜到了什么。
但为了更加确认，他快步上前去，然后认真对跪在地上的甲公司领导问：“卖你公寓的人，他叫什么名字？”
此时的甲公司领导，年近四十岁的一个男人，之前还显得那么精干，而现在却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二十岁，如同一个暮年老人。
或许是受到的打击太大，他整个人的意识都变得涣散，听到有人问，也就机械般的回答；
“那、那个人……叫王、王洋……呜呜呜……”
说完，甲公司领导又抱头痛哭起来，他的天，塌了。
而计玄在听到王洋的名字后，脑海里也响起一声闷雷，身体一个踉跄向后退了半步，脸色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