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沐木楞的看着霍凛，一瞬间，脑子都没转过圈来。
因为霍凛这几句话，一瞬间，好像很多事情都串起来了一样。
怪不得今天管家特地去接她…又怪不得霍清音今天会回来，她本来应该不是霍家让她回来她就会回来的性格，原来是因为霍爷爷的生日。怪不得她在饭桌上说的那些话，霍清音都没怼回来…原来是都在这里等着她了！
霍沐在霍家也呆了好几年了，霍爷爷的生日她按照常理来说是不可能忘记的。但是她最近身上发生的事情很多，霍沐光顾着自己，哪里还有心思去思考今天又或者明天是谁的生日？
霍沐有些无措，慌乱的看向霍爷爷。
老年人过生日，每一年都算是大寿了。
霍爷爷看起来也不想和霍沐计较，但是看起来表情很不好，甚至捏着那块上好的羊脂玉，脸上都没什么笑意了。
只是在他看着霍清音的时候，面上表情会稍稍缓和几分。
“爷爷…我……”
霍沐上前一步，霍爷爷却瞬间朝着她摆了摆手。
“原来以为你是个孝顺的好孩子，顶多是有些正常的小脾气小心眼罢了，没想到你在心底居然是这样想我们霍家人的。霍沐，你且给我好好记着，只要我老头子还活着一天，这霍家大小姐就永远是你口中不成器的我的大孙女霍清音的！不为什么，就为了血脉！就为了她还记得我老头子的生日！”
霍老爷子到底还是霍老爷子，一段话说的恩威并重，先点明白了霍沐的错误，最后再直接来一段狠话结尾，让霍沐解释都不知道从何处解释。
霍清音就站在一侧，神色垂着，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她像个局外人。
但是这一切的局，她都是局中局中人。
像这样的，一言不发就能点燃一场硝烟，甚至于不让自己浪费一点心力的，这才叫做真正的能够掌握大局的人。
但是霍家人，除了那几个门儿清的之外，始终不明白。
霍沐下意识的开口就想要和之前一样，装可怜卖惨。
但是这次，霍老爷子像是借势发作，又好像是真的对于霍沐很失望一样，直接起身上了楼。
在上楼之前，霍老爷子回头看了霍沐一眼。
“这霍家应该是供不起你了，你要是真觉得自己能力出众自命不凡，不稀罕霍家养着你，那你就可以走，我也可以给你点钱作为资助。我要是你，我这么有能耐，一定不会在霍家呆下去。”
霍老爷子话音落下就直接上了楼，根本不给霍沐一个解释的机会。
霍沐脸色瞬间苍白了几分，站在原地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她看着霍清音跟上去之后，很快又走了下来。
“爷爷的茶在哪。”
“厨房第二个柜子下面。”
这句话是霍凛回的。
霍清音转身去了厨房泡茶，霍沐还在客厅那边，霍凛的视线扫了她一眼。
“你舍不得霍家的富贵，就少说些酸话，没有霍家，你现在还在你爸妈那边当你弟弟的赚钱工具。别搞不清楚自己的身份，也别搞不清楚是谁造就了现在的你。人没有一颗感恩的心，在社会上无法立足。”
霍凛是好不容易说一次这种话，他是认真的，可惜霍沐没听出来，也没记在心底去。
所以，她到最后也不知道自己的错在哪里。
霍清音给霍老爷子泡了茶，端着上了楼梯的时候，霍沐像是阴魂不散一样凑了过来。
“霍清音，我警告你，别在爷爷面前说些什么杂七杂八的。现在在霍家的人是我，不是你，管好你的嘴。”
茶水有点烫。
要是直接洒她脸上的话，应该会毁容。
但是她那张脸，也没什么毁容的必要。
毕竟现在也不是很好看。
霍清音的视线放空在茶水上，几秒后，径直抬起看向霍沐。
“你说，我上去告诉爷爷，我要回来住，爷爷会不会拒绝我？”
她的声音很平，说出来的话听起来像是在阐述一件事情一样的平。
但是霍沐，却生生听出了极端的威胁的意思。
霍沐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想要说些什么，碍于霍清音刚刚说的那些话，还是没说出来。
霍清音如果回了霍家，按照今日的画面，她在霍家不说永无宁日了，估计都待不了多久就要被赶走。
“…你少威胁我！”
霍沐最后这句话，是在霍清音已经走上了阶梯看不到背影之后才说的。
她没有勇气，但是又想要拥有勇者才能拥有的东西。
怎么可能。
-
霍清音端着茶，推开了霍爷爷的门。
刚刚已经敲门了，霍爷爷过来迎了一下。
“有点烫，没有找到凉水在哪边。”
“没事儿，就先放在这里，不着急喝。”
霍老爷子的书房布置的远远比他的卧室要丰富的多。
两个成年男人高的书柜，横着差不多有一面墙那么宽，全都是各种各样的书籍，国内国外的全都有，而且放眼看去，几乎都有阅览过的痕迹。
在记忆里的爷爷也是这样，很喜欢看书。
她记得霍爷爷毕业于哈林顿大学，全球大学排行榜第三的大学，并且取得了硕士学位，回来才来继承霍家的祖业的。
至于霍凛，也是高材生，但是他没有继续读下去。
霍家的基因的确很好，沾亲带故的都是学习上的天才，例如霍沐。
霍爷爷在书桌旁边坐下，开了书桌上一盏明亮的暗黄色台灯。
“来，音音，坐。”
霍爷爷已经不年轻了。
他的面容已经延伸出了几分让人觉得怜悯的感觉。
毕竟这是一个老人。
霍清音在他的身侧坐下，眼前摆放着一本半摊开的书。
“《记师录》？”
“音音也看过这本书？”
霍清音沉默了几秒，很轻的嗯了一声。
她有很长的一段日子，觉得自己的知识层面太浅薄，知道的太少。所谓能够快速提高人的知识层面的方法，除了实践，就是大量的阅读。
她一个人在一个房间里，一个月看了上万本书。
“生如蜉蝣梦，死如泰山崩。”
“芸芸众生，皆为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