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蔓跟着方守裕去了他的办公室。
“你找我什么事？”方守裕在老板椅上坐下，问。
“我想离职。”棠蔓道。
方守裕颇有点意料之外，又有点情理之中地看了眼棠蔓，叹道：“因为秦新空降过来，你不再是基因序列改造实验项目的负责人了吗？棠蔓，你要知道，我给过你很多时间和机会的，但是你迟迟拿不出成果，我不能看着项目停滞不前。”
“我想离职，和秦老师没有关系。相反，秦老师的接手反而让我能更安心的离职了。我只是对这个项目存有疑惑，以我现在的状态，无法再继续研究下去，所以才提出离职的。”
方守裕自然不会相信棠蔓的这套说辞。
在他看来，现在的小孩心比天高，以为自己多厉害多优秀。不多遭受点社会的毒打，不会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你有什么疑惑？”方守裕随口问。
“什么才是更优秀的人。”棠蔓定定地看着方守裕：“智商更高？情商更高？品质更优良？还是培养出来的小孩更优秀？在您看来，小方总不够优秀。可是在我们所有组员看来，小方总挺优秀的了。
“’优秀’这个东西，本来就没有标准的定义。有多少符合世俗意义上的优秀成功人士，在家庭生活里是失败的丈夫、失败的父亲，这种人还能算得上优秀吗？”
方守裕面色冷沉地听着，总觉得棠蔓的话似乎在内涵他。
“自己本身很优秀，有不少被世俗承认的成绩，但是他一直觉得自己的孩子不够优秀，那他这个做父亲的，是不是就不能算是优秀的，而是失败的了？”棠蔓静静地说完。
这下方守裕确认了，棠蔓就是在内涵他。他看着棠蔓的目光都淬上了冷意。
棠蔓倒觉得无所谓：“我一会在公司系统上正式提交离职申请。”
棠蔓朝方守裕微颔首，转身走了。
不到三小时，她就办完了离职手续，正式的从方氏生物医药集团离职了。
没别的地方想去，棠蔓直接回了家。
当晚祁空打来视频电话时，棠蔓破天荒的秒接了。
祁空愣了几秒，才道：“你今天回来的挺早。”
之前每一次他跟她打视频，她都是在外面，都是拒接的。
棠蔓换上鞋出门，去祁空那边，准备让他看花架上的花。
“嗯，我从方氏离职了。”
祁空微惊讶了半秒：“挺好的。”
“为什么挺好的？”棠蔓问。
祁空不答反问：“怎么突然间想离职了？”
“不是突然间想离职的，离职的事我考虑了一段时间了。”棠蔓追着问：“你为什么觉得我离职挺好的？”
祁空：“……”
总不能让他说他看见她和方黎野在一起心情就郁闷吧。
“你还是学生，要以学习为主。”祁空道貌岸然地扯大道理。
“我感觉我这段时间好像都在以跟你汇报你花的情况为主呢。”棠蔓讥讽了一句。
“你这叫劳逸结合，学习累了就和我视视频、看看花。”
棠蔓：“……”
不要脸！特不要脸了！
“你拍戏不是挺忙的吗？为什么我看你每天都挺闲的，还有空关心你养的花。”棠蔓怼道。
“我都是抽空和你视频的。”
棠蔓冷哼了一声，对他的话嗤之以鼻。
“你现在辞了职，每天晚上也别回来太晚了，可以回来学习备考的。”
“我知道。”棠蔓表面上不太耐烦，心里却还是有点点感动的。
……
辞了职后的棠蔓，的确自由时间比以前多多了。
只不过最近临近考试，反正也没别的事可做，棠蔓干脆拿这些时间看书备考了。
每天不用上课的时候，她就和俞芹一起去图书馆看书。到了下午六七点，她就从学校回家。
这次，她照旧和俞芹一起在图书馆看书备考到下午六点多。
“蔓蔓，我要去饭堂吃饭了，你要一起吗？”俞芹小声问她。
“我不去了，我一会就回去。”
“你天天这么早的回去干嘛啊？你在家养了个小白脸吗？”
棠蔓：“……”
还不是祁空天天说让她早点回家的。
而且自从祁空知道她从方氏离职后，每天打视频过来的时间是越来越早了，就像在督促她有没有早回去似的。
“你回家了还得自己做饭，你干嘛不在食堂吃了回去？除了你在家养了个小白脸，我实在想不出其他的理由了。”俞芹嘟嘟囔囔的。
“你快去吃饭吧！再不去，食堂的菜就卖光了。”棠蔓不想多聊这个话题，催促俞芹。
“那我先走了。”
“好。”
俞芹走后，棠蔓又看了会书，也回去了。
她下了公交，进了小区，照旧感觉到有人在跟踪她。
这段时间一直都是这样，只不过有时候她能感觉到，有时候她没有感觉。
此时天还是亮的，小区里的人也比较多，棠蔓并不怎么害怕。但她还是加紧脚步进了电梯，回了家。
她和往常一样，简单地炒了两个菜，煮了点饭。
吃完后收拾干净，她又做了杯果茶，就窝在茶几前，一面看书，一面等着祁空的视频通话了。
按照往常，祁空的视频通话半小时内绝对会过来了。
但是今天，一个小时过去了，祁空还没打来视频通话。
棠蔓心不在焉地看着书，时不时的就摁亮手机屏幕，看看有没有新的未读消息。
从七点一直等到九点，祁空不仅没打来视频通话，消息也没发一个。
棠蔓很想跟他发条消息，问问他怎么回事。
但点开与祁空的聊天界面，手指都放在键盘上了，她最终还是关掉了聊天界面。
她要是发消息问他怎么回事，岂不是暴露了她一直在等他？她已经习惯了每天都和他视频电话了？
绝不能让祁空知道这些！
她不要面子的吗？
棠蔓想来想去，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她去了隔壁祁空家，对着阳台上的花架拍了张照片，微信发给了祁空。
【草蔓：今日份的照片】
发完，棠蔓就喜滋滋地去洗澡了。
她这样既没有暴露她一直在等他的视频通话，同时又暗戳戳地提醒了他，她已经到家了，他可以随时打视频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