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得顾灿用色眯眯的眼神盯着元氏。真是令人反感。
而顾灿原本是要看一眼即将要死的儿子的，哪里会带什么见面礼？
两手空空来，压根没想过其他。
于是就尴尬了。
不过在朝为官，顾灿怎么会应付不了这种小场面？
“见面礼备着呢，迟点父亲会让人送来的，不急不急。”
顾灿笑着说，视线终于落在顾廷这个傻儿子的身上。
顾廷现在穿着顾朗的衣裳，经过灵果的滋润，顾廷现在不仅俊俏可爱，脑子也比之前灵活了一些。
他睁着又大又圆的眼睛，直溜溜的看着顾灿。
父亲这个词，对于顾廷来说，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他知道娘亲，只知道妹妹。
而顾灿八年不曾正眼瞧过这个儿子，此时发现，这个儿子若是不傻，该多好，至少是个俊俏儿郎啊。
“廷哥儿~”
顾灿喊了一声，对这个儿子还是有一点愧疚。
等他死了，必定会好好补偿元氏的。
而顾盼就一直觉得顾灿出现在这里有点反常，现在看到顾灿看着顾廷的眼神，有点发毛。
她突然有一种可怕的猜测，关于顾廷的。
“父亲，哥哥会念诗呢！哥哥好厉害的！”顾盼开口说道。
现在顾廷已经会背诗了，虽然都是简单的。
可是，这是一个巨大的进步。
既然顾廷是因为脑子有问题被顾家嫌弃，那么，现在让顾廷傻的事情被推翻，那么，也是他们的一线希望。
顾灿有些惊讶，“哦？是吗？会念什么诗？”
“前些日子二哥哥教我们念的诗，”她拉着顾廷的手，说道，“哥哥，床前明月光。”
顾廷停顿了一秒，然后开口道，“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顾盼接下一句，“举头望明月。”
“低头思故乡。”顾廷跟着背了下来。
这样顾灿眼前一亮。
毕竟以前大夫诊断顾廷是这辈子都傻了，别说读书了，生活或许都不能自理。
可现在，一首《静夜思》，他竟然能口齿清晰的念完，倒是令人意料。
顾盼从顾灿的表情中看到了一丝希望，立刻继续。
“千字文哥哥记得吗？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顾廷的小脑袋摇摇晃晃的继续接下去，“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
那认真背书的样子，让人忍不住想要伸出手摸摸他的头。
而顾灿也确实这么做了。
只是顾廷有些不习惯，躲了躲。
顾盼则是笑着说道，“父亲，哥哥是不是很厉害啊？这都是二哥哥教我们的，二哥哥对我们超好的！我们的衣裳也是二哥哥送的，这些炭，这些棉被，都是二哥哥和二伯母送来的。父亲，书上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二哥哥他们对我们这么好，我们是不是要报答啊？”
她眨了眨眼睛，声音奶奶糯糯的，说的话，让顾灿很是喜欢。
“你是说，这些东西，都是他们送的？”
顾灿很是意外。
二房对他的妾室和孩子，也太好了吧。
不会是有什么目的吧？
他不是很相信，二房会这么好心。
顾盼用力的点头，“对啊，二哥哥他们是好人。只是我们盼春苑，没有什么东西送给他们，报恩也不知道用什么报。”
“以后七姐儿长大了，就可以报恩了。”顾灿并没有说怎么报恩，更没有说作为长辈，帮忙报恩的话。
他是一点责任都不担的。
顾盼点点头，“嗯，那我快点长大！我今年八岁了呢！哥哥也十一岁了，很快就是大人了。等我们都长大了，就一起报恩。”
她特意将年龄说的很大声。
一个八岁，一个十一岁，但是这两个孩子，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小很多。
顾灿若有所思，然后看着顾廷问道，“廷哥儿，父亲考考你好不好？”
“考？什么？”
他不知道什么是考考。
不过，不重要，顾灿只要说问题就是了。
“《千字文》廷哥儿背到哪里了？”
顾廷转过头看着顾盼，一时半会没明白是什么意思。
虽然他吃了不少灵果，但是娘胎出来的病，没有那么容易好。
“背到始制文字，乃服衣裳了。”顾盼替顾廷回答了。
“那，廷哥儿能背完吗？”顾灿又问。
“哥哥背得出来，我也能背出来。”顾盼自信的回答，然后看着廷哥儿，“哥哥，我们一起背《千字文》。”
廷哥儿点了点头。这是他们这段时间经常做的事情。
顾廷自己或许不能背完，但是跟顾盼一起背，有顾盼带着，就可以。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
两兄妹站在顾灿跟前，摇头晃脑的背书。
虽然中间有些磕绊，但是也算背了下来。
顾灿看着顾廷，心里有些纠结了。
这个儿子，现在看起来，比小时候好多了，小时候那是根本不会说话，还流口水，看起来就是个傻子。
但现在，他又能背诗了。
而且，还是一个孩子教会的。
想来，教他们的时间也不长，毕竟上次回来的时候，二房跟他们三房关系可没那么和谐。
既然短时间内，一个不大的孩子都能教会一个傻子背诗，那么，请一个教书先生的话，是不是效果更好？
此刻，顾廷已经打消了将顾廷杀死的想法。
皆因顾廷会背诗。
当然，如果顾廷此刻还是只会流口水的话，他还是毫不犹豫的要杀掉的。
顾灿只有两个儿子，一个嫡出，另一个就是顾廷了。
他很努力的想要多生孩子，只是后面都是女儿。这贼老天故意跟他作对呢。
儿子少了可不好，成功的几率就小了。
而且嫡子现在还不知道能不能出息呢，他们三房可不能没落了。
多一个儿子就是多一个出路。
“湘儿，这些年来，你辛苦了。廷哥儿，还不错。”
能把一个傻子照顾得这样好，可想而知母亲付出的心血有多大。
顾灿对元氏是越来越满意了。
嗯，这个前提也是建立在元氏恢复了美貌的份上。
元氏客气的回了一句，“这是妾身应该的。”
“等过了年，我会请一个先生来教廷哥儿，如果廷哥儿学得好，就让他去族里的学堂，七姐儿也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