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8章分家
太医在半个多时辰以后才赶到将军府，彼时柳初婉已经替太夫人切过脉，是一时气急引起的怒火攻心，这才晕倒过去的。
乔氏与甄子瑶都守在床边，面露关切，其余那些个孩子自然也都候在一旁，谁也没敢发出什么声音。
趁着太医替太夫人开方子的时候，卫姝走到门边，问了站在门口的宋妈妈：“那边情况如何？”
楚宁风叫了楚宁沐夫妇去偏厅说话，还不知说了什么，这么久了，也没见个动静。
“房门关着呢，听不见里面说什么。”宋妈妈轻声答道。
不过先前楚宁风脸色那么难看，可想而知会是什么结果了。
卫姝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才又折身回到床边。
舒姐儿跟慧姐儿还有雪姐儿站在一起，一向调皮的脸上此刻竟也变得温静起来。
慧姐儿更是满脸的愧疚与担心。
她知道太夫人病倒，大部分原因是因为自己。
“大嫂。”见卫姝过来，乔氏轻轻叹了一口气。
她是弟媳，又比她们进门的都晚，原是没什么立场说话的，可今日这事啊，实在是二夫人做的太过分了，连她都忍不住想说两句。
但是甄子瑶跟慧姐儿还在这里呢，她到底还是将话咽了回去。
“耐心等等吧。”卫姝轻声道。
正好太医写完了药方，递给她：“太夫人身子年迈，平日里要让她放宽心，万不可再像这次了。”
“知道了，多谢太医。”卫姝点点头道。
她叫了丫鬟将太医送出去，此时屋里的小辈们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娘，祖母什么时候会醒啊？”舒姐儿面露担忧地问道。
其余几个孩子也将目光投向卫姝，在等着她的回答。
“等你祖母好好睡一觉，休息休息就会醒了。”卫姝摸摸她的脑袋，柔声说，“跟着哥哥姐姐们出去吧，别吵到祖母睡觉。”
这里慧姐儿最大，她虽然愧疚，但也知道此时太夫人床前不宜留太多人，便道：“大伯母，我带着弟弟妹妹们回去，若是祖母醒了，还请您差人去说一声。”
“好。”卫姝轻轻点头，“去吧。”
将孩子们送走，她又对乔氏道：“娘这里三弟妹跟凡哥儿媳妇先看着，我去送送柳大夫。”
“大嫂尽管去忙吧，这里交给我们。”乔氏说。
卫姝这才领着柳初婉离开清波堂。
将军府的家事，本是轮不到柳初婉过问的，但她这次来明显察觉到了什么，再加上她与卫姝关系亲近，此时见得了空，便轻声问：“是在吵着要分家？”
她从前每次来，将军府里里外外都是一派和气，怎么也没料到，他们竟也会闹到分家的场合。
“许是要分的。”在她面前，卫姝也不隐瞒了，只是轻叹口气，说，“我这二弟妹啊，近来行为是越发乖张，老太太被她气了好几次，这次是气得狠了，才一下没缓过劲来晕过去。”
太夫人本就身子不好，这样一直闹下去，迟早有一天得扛不住。
楚宁风可不会看着那样的事情发生。
卫姝虽然想着分了家各过各的，也图个清净。
但她是当大嫂的，总不好开口去说这事，若传出去了，还以为她是看二房不顺眼呢。
“这二房的事，我也略有耳闻。”柳初婉说，“但这二姑娘不是眼见着就要出阁了吗？这时分家，对她怕是不妥。”
“谁说不是呢。”卫姝提起此事就头疼，“我原也想着，哪怕是为了慧姐儿，怎么都要忍到她出阁嫁了人后再提分家的事，可如今来看啊，这件事是再拖不得了。”
“太夫人是个明事理的，等她醒来，看看她是什么想法吧。”柳初婉安慰道。
太夫人此次吃了这么大的亏，按照柳初婉对她的了解，她怕是会主动提出分家。
当婆婆的要提分家，这总说得过去了吧。
卫姝勉强笑了笑，也不再多说什么。
她将柳初婉送到二门，亲自看着她上了马车后，这才折返回清波堂。
她进屋时太夫人已经醒过来了，正在乔氏的服侍下喝着清水。
宋妈妈下去熬药了，太夫人要喝的药，她不放心让其他人来熬。
“大伯母。”甄子瑶瞧见她进来，便唤道。
太夫人是刚醒，人还有些没精神，连面容都憔悴苍白的很。
看到卫姝时，浑浊黯淡的双眸微微亮了一下。
“娘，您感觉如何了？”卫姝走上前，关心的问道。
“好些了……”太夫人无力地笑笑，又说，“走近些，我要跟你说说话。”
听见这话，乔氏便从床沿站起来，退开几步，给卫姝让位置。
卫姝坐到太夫人跟前，还没开口，就被她握住了手。
“老二媳妇呢？”太夫人轻声问。
“在跟将军说话呢。”卫姝轻轻答，“娘可是要见她？我差人去请她来。”
“不……”太夫人摇摇头，眉宇间升起一抹疲惫与无奈，“原本我想着，等慧姐儿那孩子嫁人了，再说分家的事。她日日这么闹，别说你心烦，我看着也觉得累。”
她说这话时，甄子瑶就默默站在一边，抿着唇，也没吱声。
二夫人近来行为的确是太过分了，也不怪太夫人这么想。
卫姝没接话，而是扭头看了一眼甄子瑶。
太夫人顺着她的目光也瞧过去，随后道：“我也不怕得罪你们了，我虽然已经是把老骨头，活的够久了，但我仍有许多心愿未完成，还不想那么早就进黄土。”
“祖母，您说什么呢。”甄子瑶立马表态，“我虽是婆婆的儿媳，但也是您的孙儿媳妇，一切都以您的意愿为先。”
太夫人笑了笑，满意地说：“我果然没看错你。”
她又对卫姝道：“你去跟宁风说，就传达我的意思，让他着手开始准备分家事宜，老二一家若是有什么异议，让他们来跟我说。”
说完，她轻轻叹了一口气，语气里充满着无力感：“老二是庶子，不是我亲生的，可这些年，我早就将他当成我的亲儿子了。这次分家的事传出去，指不定被人怎么误会，但我也豁出去了，管不了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