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了设计稿款项，孙丽芳决定要马上买房。
只是周允石白天不在家，每每忙到深夜才回来贴在她身边睡。
这也是她要换房的第二个原因。
贴着睡太热了，在旧家安装新空调又不值当。
可是被抱着又很有安全感，两相纠结之下孙丽芳选择了改变环境。
夫妻间的那点事，每晚窸窸窣窣把她脑袋扶起来胳膊伸进去，用半身环着睡。
孙丽芳只当不知道，习惯就好。
好久没有白天见面了，孙丽芳叫着女儿在家等爸爸回家。
这一等，就到了十一点。
周心雅脑袋一点一点的，听到门口声音就像个小炮弹一样冲了过去。
“爸爸！”
抱着爸爸后又嫌弃的侧过小脸，“你怎么又喝酒了啊？”
说罢贴在周允石耳边小声道：“妈妈还没睡。”
言外之意是要被妈妈发现了。
周心雅把爸爸喝酒跟自己偷吃冰淇淋放在同一角度上——
都会被妈妈骂的。
“嗯？还没睡啊。”周允石一喝酒皮肤就通红，看见妻子出来反应有些迟钝。
孙丽芳“嗯”了声，冲了个凉毛巾拧干给他，那边周心雅已经“哒哒”跑过去倒了杯热的大麦茶。
小手递过去之前还“呼呼”吹了两下，另一边眼睛悄悄瞅着厨房里的妈妈。
气氛有点奇怪。
妈妈为什么不过来抱抱爸爸呢？
今天她听佟阿姨跟妈妈说：“你家老周真的很辛苦，做女人的要心疼自己的男人。”
什么叫心疼？
周心雅歪着脑袋苦思冥想。
心疼是不是就像佟阿姨那样，给佟叔叔一个抱抱呢？
然后再亲亲一下？
她在贝贝家玩的时候看到了，而且看贝贝的样子已经习以为常了。
难道这就叫做心疼？
可妈妈不心疼爸爸，周心雅也想看妈妈抱抱爸爸，于是跑到了厨房。
感觉到有人在拽自己裙角，孙丽芳头也没回，“快了快了，你出去，厨房热。”
现在的女儿总喜欢跟着她屁股后面，绕来绕去。
“先用你的牛奶，明天给你补上哈。”
孙丽芳把盒装的牛奶倒进小锅，拧开煤气灶，“簇簇”两声跳出烟蓝色的火苗。
这是之前送货到家里的“周心雅专属牛奶”。
“不用妈妈，这个以后分给爸爸喝吧。”
周心雅仰着脑袋，压低了声音，“爸爸一瓶我一瓶，我这样算不算心疼爸爸？”
孙丽芳被她逗笑了。
自从今天佟太太过来串门后，周心雅嘴里就一直念叨着心疼。
“不用省，喝完了再买。”
孙丽芳关上开关，把牛奶倒进陶瓷杯里。
周心雅又跑了出去，做到沙发边握住了周允石的大手，“爸爸喝牛奶。”
周允石闭眼用手遮着脸，周心雅怎么可能把他拉起来，摇了摇爸爸的手，她转过来看妈妈：“让爸爸睡觉吧。”
不要吵醒他。
周允石当然是不能在沙发上睡的，他就是歇歇眼。
下一秒，女儿小手就捧上了他的脸，一只手抱着他的脑袋要给他脑袋下垫枕头。
当然是有些吃力的，孙丽芳把牛奶放到茶几的隔热竹垫上，“丫丫去睡吧，妈妈照顾爸爸。”
周心雅连头也没回，又凑到周允石耳边，悄悄道：“爸爸，以后别喝这么多酒了。”
“我心疼你。”
说罢，又转头问孙丽芳：“妈妈，你心疼爸爸吗？”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周允石闭着眼动都不动，女儿就像绕不开这个话题一样，等着她的回复。
“心疼，当然心疼。”
孙丽芳敲了敲桌子，手往旁边一指，“快回去睡觉。”
看女儿还想磨叽，孙丽芳作势要打电话。
“我要打电话跟熊老师说，你在家不乖了。”
这段时间，周心雅开始练舞蹈基本功，开叉被压得嗷嗷叫。
她最怕熊老师了。
孙丽芳去接的时候发现活泼的周心雅对上熊老师，那就像见了猫的老鼠。
前所未有的乖巧。
现在家里已经没人能镇压住周心雅了，孙丽芳搬出老师，周心雅立马听话。
走回房间一步三回头看向孙丽芳。
没过一会又跑了出来，“我要上厕所。”
再过几秒，屋里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孙丽芳一抬头，周心雅又跑了出来，“妈妈，我放不下心。”
妈妈还是不知道心疼爸爸。
行吧，今天是不把周允石叫起来腻歪，周心雅是不会回去睡觉了。
正好她也有话对周允石说。
周心雅看到了妈妈的神情就知道她默认了，兴奋的跑过去才发现爸爸已经睁开了眼。
“爸爸，少喝点酒吧。”
看着爸爸滚烫泛红的皮肤，周心雅觉得酒不是个好东西。
大人们为什么都喜欢喝酒呢？
她还偷偷尝过一口。
又苦又辣，就好像在受罚。
小小的周心雅想不明白，便觉得大人是为了谈生意才被迫去喝酒。
不然果汁牛奶又健康又好喝，为什么大人不去喝果汁而去“受罚”呢？
“房子我看好了，明天去交钱。”孙丽芳把详细的房屋照片拿到他面前。
是一个临近学区的房子，三百平周边设施好，学校医院公园购物商城都有。
合计要七十万。
“钱够吗？”周允石半眯着眼看她，“不够就年底项目结了再买？”
他不喜欢用妻子的钱，养家那得是男人来。
“项目结款能有多少钱？”
孙丽芳没放在心上，随意道：“我这边钱是够了，反正写的是我的名，我多出点也没事。”
七十万的房子里，有周允石的四十万，更何况孙丽芳卡里也有钱，可以一次性付清。
可是孙丽芳不想，她故意这么说想看看周允石的反应。
“行。”周允石点点头，“后面我给你补上。”
婚前他承诺由他养家，妻子的工资可以任意支配。
买房子当然是属于养家。
孙丽芳点点头，谈完了事情要回去睡觉了。
夫妻间还是要多沟通，可是他们除了晚上一起睡觉，白天都见不着有些陌生了。
“妈妈，你为什么不心疼爸爸。”周心雅跟着跑到房间来，“你应该抱抱爸爸。”
这又是从哪听来的？
女儿振振有词：“贝贝的妈妈虽然有时候会打她爸爸，但我觉得那样比较好。”
因为有打才有抱。
不像自己家里，妈妈跟爸爸之间总是很有礼貌。
她希望妈妈能像贝贝妈妈那样对贝贝爸爸生气。
可妈妈从来不对爸爸生气。
本来她今天都做好了劝架的准备，可是妈妈没有。
她有点紧张，妈妈是不是不爱爸爸？
不爱就会像电视里放的那样离婚吗？
周心雅瞬间代入苦情剧里大雨天寻找妈妈的可怜小孩，觉得自己的命运比她好不到哪里去。
“妈妈，你去抱抱爸爸好不好？”周心雅渴望的眼神注视着孙丽芳。
“你现在抱一下我能睡着了。”
嗬，敢情你以前都没睡着过。
孙丽芳板着脸赶她去睡觉，周心雅不肯，这时候周允石就进来了。
她又跑去跟爸爸说：“你抱一下妈妈。”
嗯？
周允石还没说话，就听到女儿说：“妈妈想让你抱抱她，所以等你回家。”
！！！
孙丽芳脸颊爆红，瞪了眼女儿，还没来得及训斥身后就拥上一个高大的躯体。
“好了，我去睡觉啦！”周心雅蹦跶两步转为跑，像是后面有人在追她一样。
孙丽芳呆在原地，肩膀上还压着一个脑袋。
酒气弥漫，夹杂着清冽的气息竟然莫名好闻。
静静的过了几分钟，身后的男人放开手臂，“我去洗澡，你先睡吧。”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孙丽芳听到了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心脏砰砰直跳，孙丽芳以为自己会失眠，想等着周允石出来找个话题再沟通一下。
夫妻之间是需要沟通的，可黏糊糊那套她又做不来。
反观周心雅就很会了。
孙丽芳心想，会跟父母撒娇的人以后也会跟伴侣撒娇。
可自己独立惯了，没学过撒娇。
难，太难了。
就这么想着，孙丽芳躺在床上就感到一阵疲惫，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另一边，感受到女人均匀的呼吸，周允石侧过身来找到个合适的姿势，一如往常贴在妻子身后。
淡淡的气息仿若安眠药般，一下子就抚平尖扎似的疼痛。
幽暗的房间里，房门悄悄打开，露出个小脑袋。
周心雅蹑手蹑脚的踮起脚尖走路，屏住呼吸望了眼，随即捂着小嘴兴奋溜回房间。
太好了！自己不会成为可怜小孩了！
不过——
她似乎忘记问妈妈关于生小宝宝的问题了。
思来想去，周心雅盖着小毛巾又从床上坐起来。
明天可不能忘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