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能保你，再没多余的精力管他了。
听到这句话，张文虎心头就是一暖，但转念一想，方永宁额头那一轮黑月又是什么？
注意到张文虎疑惑的目光，方永宁解释道：“早年间我学过西洋法术，就是时灵时不灵的。”
对此，张文虎并未多问，他不是那种爱管闲事的人，眼下只要自己安全了就行。
便起身操起船桨，用力划了起来，方永宁仔细观察了一番水面，下面影影绰绰，似乎有大批量的鬼胎藏在水中。
但这次却并没有动手的意思，方永宁有些不懂，虽说自己还有几次武器机会，但如果它们当真要用车轮战术的话。
自己与张文虎是撑不了多久的。
还是说，是那幕后的黑手有意为之？
猛然间，他看到海上闪过一个身影，在很远的地方又消失不见。
那些鬼胎也在这之后隐入大海深处。
是他下的命令吗？方永宁不解。
正在这时，小船驶到了一处礁石区，张文虎忽然调头，朝着右边划去。
而那个方向恰恰是海上那人消失的方向。
方永宁马上问道：“为什么转变方向？”
张文虎却不以为然的回了句：“这片礁石算是记号吧，想去苦头山的人都知道，在礁石旁朝着北边走，那便距离苦头山不远了。”
方永宁瘫坐在甲板上，拧了拧衣服上的水：“我们已经暴露了，待会儿上岸就别想着悄悄调查这回事，依我看还是开门见山，找那人面谈吧。”
张文虎不解：“谈什么？谈怎么杀掉他们吗？”
“不，说起来我到是有件事要问你。”
“你说。”张文虎划着船，漫不经心的说道。
“你……真的打算投靠龙爷？”
提到这茬，张文虎明显愣了一下，划船的手也停顿了下来，转而又有些懊恼：“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很清楚我只是想活下去而已。”
之后，方永宁便对张文虎分析了一波当下的情况。
“首先，咱们悄悄进山，势必会惹恼那个神秘人，要知道他一定比我们要强大的多，所以我们得和他谈，至于谈判内容千万不要涉及到我们的敌意，如你所想，活下去是我们唯一的选择，那么我们大可顺势而为。”
张文虎蹙眉道：“怎么个顺势而为法？”
“假意投靠，挑起战争，从中获利，趁机逃亡。”方永宁低声说道。
“那如果我们不被接纳呢？”
方永宁却嗤笑道：“我们只有这一条路可走，至于他们要不要，我想也在于我们怎么说。”
对此，张文虎将信将疑的问道：“那如果我们成功混了进去，后续怎么办？不用给龙爷汇报情况吗？”
方永宁哪里管的了那么多，他这次来的目的是找王栓子，至于找到人了怎么逃，还没想好，无非是撑船划水，不过这些都是后面的事情了。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安全的混进苦头山，找到王栓子才是首要任务。
想了想，他指着自己额头道：“后面的事交给我吧，别忘了我有这个。”
“西洋法术？”
方永宁点点头，之后便不再说话，而是躺在甲板上养精蓄锐。
春日里的微风吹来，心底泛起阵阵暖意，过了今天还不一定能不能活下去呢，方永宁忽然就有了种超脱生死的觉悟。
总之舒服一会儿是一会儿吧。
……
苦头山，层峦叠嶂、怪石嶙峋，一条幽静小路通往腹地，那里有一座类似宫殿一样的建筑。
一个四五十岁的独臂男人推门走了进来，朝着宝座信步而去，途径一个弓着身子的胖子身边，并未说话。
那胖子便忍不住开了口：“大哥，我的手机……不小心丢了，若不是鬼胎救我，恐怕……”
话音至此，戛然而止，那胖子低着头，虽说看不到独臂男人的面庞，但却感受到了一丝浓浓的杀意。
忍不住便哆嗦了起来，独臂男人也停下了走向宝座的脚步。
他回头问道：“被谁捡去了？”
“是海盗，被海盗捡去了，他们没见过手机，一定解不开锁的，里面的资料也肯定不会泄露。”
这句话让独臂男人忍不住咳嗽，脸上挂满了怒意，刚要开口，嗓子一甜便喷出了一口鲜血。
“大哥，你这是……”胖渔夫上前一步，堪堪扶助他。
独臂男人却不愿多看他一眼，只愤恨道：“我已经没有办法长时间驱使鬼胎了，如果计划不成功，你也得死在这里。”
胖男人脸上难掩失落，他问道：“我知道昨天攻岛耗费了大哥不少心血，不过大哥还请放心，那几个乞丐已经烧掉了海盗们的渔船，相信用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上岸捡现成的活人了。”
断臂男人却高兴不起来：“有个红月世界的人来岛上了，不清楚他的具体目的，待会儿你想办法应付一下，我需要先休息会儿了。”
“红月世界？”听到这几个字眼，胖渔夫首先就想到了方永宁，他总觉得这个人身上有一股熟悉的感觉，具体哪里熟悉了，说不上来。
撂下这句话，断臂男人便转身去了宝座后面，那里有一道暗门，暗门后是一方大大的密室，供他平时休息用的。
胖渔夫也懂得一些驱使鬼胎的法子，但数量少，而且维持的时间也不长，所以他不敢与方永宁产生正面冲突。
想了想，还是决定找一处隐蔽地方观察一下，便出门了。
这边小船刚靠岸，方永宁与张文虎跳下船，将麻绳绑在一颗树上，用来固定船只。
苦头山看起来很大，又像一座大一些的岛，岛上放眼望去看不到头，中间都是密密麻麻的树木以及灌木丛。
俩人随手捡了根木棍，在草地里敲敲打打，往上爬了截，看到了一条小径。
张文虎惊讶道：“是路，这里果然有人居住，也不知道是不是龟哥说的那个人。”
对于张文虎的话，方永宁根本就没听进去，目光一直游离在四处，脑子里全是找栓子的念头。
张文虎又叹息道：“也不知道咱俩这么做值不值，要我说就应该在那两个海盗死了之后，咱俩马上跑路，去一个人烟稀少的地方好好打鱼。”
方永宁还在四处看。
这就让躲在灌木丛里的胖子有些不解了，心说这两个人到底要干什么，但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没打算出去，而是依旧在暗中观察。
一直目送俩人到了宫殿门口，这时他才驱使了几只鬼胎从后面围了上去，似乎准备将恶人一举拿下。
听到后方传来脚步声，方永宁下意识的回头一看，与胖渔夫打了个对眼。
他惊讶道：“你……你怎么也来了？”
一听方永宁说话，张文虎也收回注视在宫殿上的视线，回头看去。
“小胖？”张文虎惊讶道。
但更惊讶的却是那胖渔夫，仔细想想，自己暴露的时候，没看到方永宁和张文虎的身影。
难道他俩那时就已经出海了？还要拼命吗？要不再候一候。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胖渔夫走上前，刚要开口说道，却被方永宁制止了。
“别过来。”
胖渔夫一愣：“怎么了？”
直到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身边还跟了几只鬼胎。
胖渔夫心念急转，依靠着薄弱的意识，控制着鬼胎们推了他一把，而他也顺势摔倒在地，假装回头怒喊道：“哼，你们这群无耻之徒，把我们都抓来干什么？”
一听这话，张文虎当即便上前扶起了胖渔夫，同时虎视眈眈的盯着那群鬼胎，他知道胖渔夫脑子不好使，至于怎么被抓力的，一概不知，也从没打算问过，只是问起了他最想知道的事。
“你在这里见过其他人类吗？”
胖渔夫起身摇了摇头：“没有见过，我也是今天一早被抓过来的，本以为要把我吃掉，但是并没有。”
“那就奇怪了，这群家伙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鬼胎们依旧围成一圈，盯着他们三人。
张文虎已经相信了胖渔夫的话，但方永宁可就没那么好骗了，想起来之前胖渔夫看自己的奇怪眼神，以及刚才的表现。
他可以断定这胖渔夫一定有问题，只是没有点破而已，他准备顺着胖渔夫的意思，想看看后面他要怎么做。
俩人寒暄了阵，在得知张文虎俩人是来找操控鬼胎者时，方永宁就见胖渔夫朝着鬼胎微一皱眉，鬼胎们就像是得到信号一样，驱赶着三人进了宫殿。
之后鬼胎们关闭大门，留在了外面。
这个时候，那胖渔夫已经是满脸汗水，虚的不行了。
张文虎见他这样，像个大哥一样关心道：“你怎么了？要不要休息下。”
胖渔夫摇摇头，心说操控鬼胎可真是个体力活，若不是跳海的时候断臂男人恰好过来接应，自己是一定得淹死的。
在他被成群鬼胎接走后，断臂男人并未跟着撤离，而是潜入海里，跟在了方永宁的小船后面，这才有了后来在海中和鬼胎们战斗的一幕。
为此，断臂男人还被反噬出了内伤，这不现在藏在宝座后的密室里修养呢嘛。
这座宫殿的风格偏于近代风格，张文虎没见过，但方永宁却是见过的，到现在似乎距离真相已经不算太远了，方永宁一心留意着周遭的一切，以及胖渔夫的种种表现。
他希望能找出一丝破绽。
张文虎却完全忘记半路上方永宁对他说的话了，对于这座新奇的宫殿，好奇的观看着，胖渔夫也在片刻之后，忽然指着角落，说道：“你们看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