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常清琪当天晚上知道即使她禁足了，还是要给皇上做秋衣以后，整个人都蔫了。
因为宫里就只剩常清琪和她了，所以第二天尚衣局的女使来了的时候，谢姝顺便把常清琪也带上了。
但是常清琪垂着脑袋跟在她身后，一点也没有解禁的快乐。
她在身后囔囔了几句，“是谁？到底是谁说的？为什么好端端地要给他做秋衣？他不是皇上嘛，怎么连秋衣都没有。”
谢姝终于找到一个能理解自己心情的同道之人，她点点头，“这主意是傅姐姐提的，大概是觉得我们太闲了......”
“她太过分了，我不要做那种东西，能找个女使代劳吗？”常清琪满含希冀的眼睛看着谢姝，但是谢姝只是摇摇头。
她努力找了个能说服自己的理由，“我们替他做了秋衣，说不定他一高兴能给我们赏些银钱。”
“钱？”常清琪的眼睛突然亮了，“对哦，他这么有钱，上次林伊人去侍寝，拿了好多东西......”
说完她才意识到自己说了谁，连忙捂住了嘴，“对不起......”
“......没事，已经过去了。”谢姝也从之前的事缓过神来了，“现在先想想，怎么交差吧。”
来教她们做衣服的女使姓江，长得很清秀，一派小家碧玉的模样。
谢姝看她第一眼，就觉得她应该挺会做衣服的，一看就是心灵手巧的，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觉得自己可能要遭难了。
江女使看着她们在这说笑也没有打断她们，直到谢姝和常清琪聊得差不多了，才出声道，“容妃娘娘，现在可要开始了。”
“好，你开始吧。”谢姝点点头。
常清琪强睁着眼睛，努力让自己不要走神。
“好，娘娘先选一选布料。”江女士将手头的五匹布料都递到谢姝手上。
谢姝摸完五匹布，感觉都差不多，她随便选了一匹，说，“就这匹布吧。”
江女使看了看手上被选中的布料，然后说道，“娘娘好眼力，这是缭绫。”
缭绫？谢姝听到这名字，有些耳熟，仔细想想，大概先前她在一本书里看过。
“缭绫？缭绫是什么？”常清琪虽然懂的不多，但她一向是最爱发问的人了。
“.......缭绫缭绫何所以，不似罗绡与纨绮，应似天台山上月明前，四十五尺瀑布泉。”谢姝想起了那句诗，于是便念了出来。
那书应该是晏修之书箱中的一本。
谢姝记得晏修之在这诗之后，批评那时的奢侈风气，洋洋洒洒写了几行字，但是她仔细瞧了瞧那诗，后面写着“织为云外秋雁行，染作江南春水色。广裁衫袖长制裙，金斗熨波刀翦纹。”
她觉得这般好的布料配美人不是也不错嘛，于是给他横批了八个大字。
——不解风情，唯书生耳。
常清琪听闻了此诗，也上手摸了摸，疑惑道，“这诗里写它又像月亮，又像瀑布的，我怎么觉得也就一般。”
“其实只是织造它的过程比寻常布料要麻烦得多，所以才这般名贵。”谢姝解释道。
谢姝想了想，再选了一匹蜀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