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等你同意的时候。”辛凉淡淡地回应,目光中跃过几分别人留意不到的情绪。
闻人容殊拂袖扬长而去,再也没有了出去的心思。
令扶桑回来的时候就发现了他的异样,整个人失魂落魄的,就好像失去了主心骨一样。
“怎么?东楚的人找过你了?”令扶桑勾唇问。
闻人容殊反应迟钝的缓缓转过头来,望着这张日夜相处的熟悉的脸。
各种各样的她在他的脑海里飘过,不多时,两个小人在拉扯着。
一个说,辛凉的话不可信,另一个又说,令扶桑嗜杀成性,毫无例外。
他痛苦地抱住了头,猩红着眼,半响才回,“没有。”
他虽然没有明说,但在接下来的好几日里,还是和令扶桑产生了隔阂,两人甚至都碰不上面。
这一日,令扶桑思来想去,还是拦住了他的去路。
“本宫近日四处奔波,无暇顾及农庄之事,你去那边帮忙种几天地!”
闻人容殊一愣,脑海里浮出淡淡的怒火。
他堂堂一国将军,却要沦落到种地这样的结局吗?
他咬着下唇,转头走了。
令扶桑没开口,只是提醒,“别忘记了,若是耽搁了时间,会影响收成。”
闻人容殊迟疑了约莫一炷香,这才出门上了马车。
白芨负责驾车,看他的目光中带着淡淡的抱怨,“也不知道殿下怎么想的,竟然让我来给你赶马车!”
他没说话,倚靠着马车壁沿闭目养神,可一闭着眼睛,脑海里想的全都是令扶桑!
他这是怎么了,走火入魔了吗!
闻人容殊甩了甩头,在万般纠结中,马车到了农庄。
“我就住在农庄中,也跟着你一起下地,殿下吩咐了,你什么时候想回去都可以。”白芨拉着马车离开前,和他说道。
闻人容殊微微颔首,转身去了地里。
他忙活了一会儿,却是听到了不远处爽朗的笑声。
这个农庄不大不小,只需要十来个人就能够忙活得玩,而且距离京都也不远,他的家人会不会……
有了这个念头,他猫着腰在各种大树中穿梭,不多时就靠近那一群人。
“我儿要是在啊,也和黄豆你一般大,他啊本事可大了,从小就立志当一名将军呢!”他的母亲坐在田垄间,面色红润。
辛凉不是说他们被虐待吗?那他们怎么会在这里?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闻人容殊的手掌在不自觉中攥紧成拳,没多久又缓缓舒展而开。
如果这是一场梦,就让他永远在梦中,别醒过来了。
他深吸一口气,侧着耳朵偷偷听着。
那几人的谈话内容已经从他变成了令扶桑。
他的母亲一脸感慨。
“外人都说长公主殿下嗜杀如命,可她才是真正的大善人,外冷内热啊!我们一家人本是奴才,在这农庄中,却是过上了主子一样的生活!”
“也是我儿有那个福气,能够得长公主殿下青睐,若是我能有那样的儿媳妇,就是做梦也该笑醒了!死了也值了!”
“你这老婆子,乱说什么胡话!殿下还说过段时间让我们一家团圆呢,难道你想让咱们儿子黑发人送白发人?”
他的父亲坐在一旁抽了一口旱烟,又敲了敲地面。
她尴尬的笑了笑,很快把话题一转。
分开了那么久,闻人容殊早已经把双亲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在脑海里重复了千千万万遍,当下热泪盈眶。
是他的家人没错!令扶桑真的没有虐待他们,反而让他们比以前过得更快乐,更自由。
闻人容殊抽了抽鼻子,红着眼睛转头。
“爹,娘,对不起,是儿子不孝!现在情况不容乐观,等过段时间一切稳定下来了,我们就一家团圆!”
他暗中攥紧了手,轻声对着家人的方向出声。
白芨才歇了好一会儿,却是看到了匆匆忙忙进来的他。
“怎么了这是?”他着急地询问。
闻人容殊面色复杂,犹疑道,“能现在回去?”
“紧赶慢赶,城门都要关了,除非你打算今晚睡在城门口。”白芨怼了回去,“我觉得这儿挺好的,空气清新,民风淳朴。”
“嗯,是挺好的。”他苦笑两声,收敛沉思,“那就明日一早再走吧!”
这一夜,已经足够他细细观摩父母,暗中偷偷地陪着他们了!
闻人容殊心底一酸,转头离开。
白芨一脸不明所以,“长公主殿下这是搞什么?不是让他来这里种地吗?转眼又说无论他什么时候想回京都让我拉他回去,是不是有点矛盾啊!”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白芨一脸懵逼,可在门口的闻人容殊听到之后,却是心头一暖。
闻人母亲的话语就好像回放一样在她的耳朵边不停地重复着,让他脸颊一红。
“余生有她陪在身边,好像也不错。”他扭扭捏捏的认清了自己的感情。
白芨跟了出来,眼底有几分狐疑,“你自己在那儿嘀嘀咕咕什么?”
“没事,我回去睡一觉,晚点用膳了帮我端回屋里。”闻人容殊摇了摇头,并未解释。
他隔空挥起小拳头,冷哼哼两声,“没得你!”
转眼,他又认命地叹了一口气,“成吧!也许是上辈子欠了你的了吧!”
闻人容殊暗自勾了勾唇,心情愉悦。
次日一早,闻人容殊在鸡鸣中起身,听着不远处院子里父母的拌嘴声,听着兄弟姐妹们欢呼玩闹的愉悦,他的心中被填满。
“是今日回去吧?”白芨看到他已经起身,问了一句。
他点点头,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两个箩筐上,询问道,“那是什么?”
白芨一愣,很快笑着回应,“你说那个啊,是住这庄子里的那户人家送的,说是给殿下尝尝鲜。”
“那户人家?他们不是仆人吗?”闻人容殊狐疑的问。
他笑了笑,挑眉的动作染着得意,“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殿下早就给他们单独立户了,听说他们在等着什么人。”
此时的白芨压根不知,他提到的当事人就在他的面前。
闻人容殊面色复杂的过去,掀起箩筐上的布,转瞬眼睛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