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玉言回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十分狼狈,就好像是从地里爬出来的一样。
“你这是,做贼去了?”令扶桑眉宇戏谑地看着他,话里话外带着几分揶揄。
他一句话没说,看到令扶桑之后,整个人都像松了一口气那样直接晕了过去。
“明玉言!”令扶桑上前两步,眉头微拧,正想把人扛起来,闻人容殊走了过来。
他一把抱起明玉言,往内院走去。
侍从们早已经慌慌张张去唤了府医,府医查不出缘由,只说是体力透支。
令扶桑眉头弓成小山峰,挥手把人遣退。
不就是出去一趟吗?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闻人容殊看着她眼底的烦躁,语气软下来不少,“也不见发热,再等等,看看人能不能自己醒。”
“我已经差人去查了,应该很快能查到线索。”他宽慰。
不多时,窗外响起一阵黄鹂鸟叫声,他走了出去。
令扶桑双手撑着两边太阳穴,捋了捋自己的脸,方才松了一口气。
现在各国战事吃紧,若明玉言在这个时候出事,天相当于失去了一大助力,虽然她也从未把宝压在明玉言的身上过。
闻人容殊进来的时候,正好听到她的叹气声。
他像变魔术一样从身后掏出一盒甜点,挑眉示意,“你不是说吃甜的心情会好点?”
令扶桑接过,一小口一小口的尝着,没几下就把东西方到了他的书中。
她不是很喜欢吃那么甜腻的东西。
闻人容殊十分自然的接过,一边吃一边说,“辛凉死了。”
“他没跟着东楚的人离开?”令扶桑错愕的询问,眼底划过几分深沉,“他藏在哪里?”
“东三巷那边,还是附近的百姓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去报了案,我的人才发现的他。”他回答的时候,眉眼微微耸起。
“看那伤口和神情,应该是认识的人杀的,就是不知道和明玉言有没有关系了。”
“他们不是旧相识?”令扶桑神色有几分慎重,“而且辛凉留下来的事情,东楚的人会不会知道?”
“你怀疑这是……故意陷害?”闻人容殊抬起头来,眼底震惊。
转瞬,他又摇了摇头,“我的人里有一个走地人,他在院子里闻到了蛊虫死去的味道,是控制人的蛊虫。”
一说到这里,两人的脸色齐齐一变,都落在了明玉言的身上。
明玉言已经醒来好一会儿了,这一下再也装不下去了,只能睁开了眼睛,“人是我杀的,那也是他罪有应得!”
他磨了磨牙,脸色是难得的阴鸷,“他想要给我下蛊,而且早就猜到我会来南越,老早就埋伏好了!”
他将各种事情一股脑儿的说完了出来,方才觉得脸色心情舒坦了一些。
两人面对面坐着,脸色复杂。
他摆了摆手,“东楚的人不知道他离开了,虽然南越有不少人见过他,但是想必搞个暴毙而亡对你们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吧?”
明玉言轻车熟路的安排着,就好像早已经打算好了一切似的。
令扶桑翻了个白眼,随意问,“那你现在身体里还有蛊虫?”
“有,需要你帮忙取出来。”他叹了一口气,“原本有两个,我逼死了一个,但是被他突然醒来打断了,好在他养了太多年,养歪了……我才捡回一命。”
他的话里话外怎么听着都有一种无力回天的感觉。
令扶桑和闻人容殊互相对视了一眼,齐齐保持沉默。
入夜,客房大亮,几十盏油灯摇曳。
明玉言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开始吧!”
他的眼底有孤注一掷的决绝,像是赴死一般。
令扶桑手中的银针往他身上的穴位而去,不多时额头就已经密密麻麻全是虚汗。
闻人容殊替她擦了擦,面色沉重。
明玉言的手腕被割开了一道口子,随着手臂上一只虫子的蠕动,他的表情越发狰狞了起来。
闻人容殊上了床,直接压住了他,不给他乱动。
他暴躁的乱动,情绪失控,然而那手却是被两人固定着!
近了,更近了!
一只蛊虫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一点点往外挪动,似乎还在犹疑,害怕会因为失去了这么好的宿主而亡命。
这个时候,他们只有等!不能轻举妄动!
一炷香后,那蛊虫轻轻地落在了他手臂下的盆里,而令扶桑也眼疾手快的盖上了另一个透明的盆子。
两人相视之后,都齐齐松了一口气。
明玉言像没有力气一样晕了过去,额头上大滴大滴汗水滚落,就连身上也不例外,湿漉漉的。
“我来处理,你回去休息一下。”闻人容殊朝着她颔首示意,眼尾出染上几分说不清的情愫。
她确实没了,没有推却道,“好。”
这一夜,她睡得极沉,就连闻人容殊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知道。
两人这一睡就睡到了下午。
侍从看到门被打开时,这才疲惫的从椅子上起身,低着头道,“殿下,帝君那儿一早宣您入宫。”
“先布膳。”令扶桑饥肠辘辘,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已经知晓。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闻人容殊穿好衣服出门,随口问一旁的侍从,“明先生醒了吗?”
“还没。”侍从回答后,也跟着急匆匆去布菜了。
两人落座在花厅中,等吃过饭后又兵分两路离开。
令扶桑进了皇宫,在御书房中发现帝君愁眉不展的身影。
“听公公说,你已经一天没有进食了?”她威严的询问,声音冷漠。
帝君回过头来,眼神紧张,却又透露着几分慌乱,“朕,没有胃口。”
“急什么,就算东楚和齐越结盟了,一时半会也不会开打。”令扶桑探了探太监手中的汤碗,吩咐道,“去热一下,都凉了怎么喝!”
等太监退下,她才询问起缘由来。
帝君长叹一口气,“辛凉在南越被人杀死的事不知怎么传到了东楚那边,他们勒令割城,而齐越庆阳城,主将被杀,种种证据都指向陆野。”
“齐越国君愤怒,命他们大举进攻南越,可陆野守得稳,安康城又易守难攻,他们拿不下来,就动了联盟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