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哪有她重要
卓一横竖没说什么，世子每每不冷静，都因为“杜小姐出事了”这六个字，可往常和今日，着实是有些不同。
“世子！”
陆衍脚下一虚，倒是差点一脚摔下台阶去。
“无碍。”
没事的。
小尼姑不是都已经在自己身边了么？
那还能有什么事？
人都细细绑好了，不会有事的。
可他到了内院，往日在门口就能听到的泼猴劲儿，眼下倒是安静的不成样子。
“千千。”
他快步走上前，差点和卓三撞个正着，后者眨巴眨巴眼睛：“世子爷，杜小姐晕过去了，她听不到您说话。”
陆衍一口气立刻放了下去，回头剜了眼卓一，都是他做的一副出了大事的模样，害得他吓个半死。
卓一神色复杂，没有给自己争辩。
小世子脚下轻快，等到了杜千千的床头，却是又笑不出来了，“千千这头发，怎么白了？”
卓二站在床前，回：“杜小姐用完午膳后，说是要去院子里消消食，可刚走了没两步，就直挺挺的倒了下来，属下等人根本来不及相扶，生生把地板砸出一个洞来，我等让丫鬟将小姐扶上床后，小姐便昏迷不醒了。”
卓一卓二卓三卓四卓五：不是不想扶，是不敢扶，怕自家小世子不让自己看到明日的太阳。
陆衍皱紧了眉，卓二继续道：“说来奇怪，小姐陷入昏迷之后，便从发根开始，渐渐白了头，短短时辰，竟是满头银发。”
他搭上小姑娘的手，可对方脉象比他还稳健，心跳更是沉稳，哪里都不像是生病了的模样。
“可是叫太医了？”
卓一匆匆上前，解释：“小姐刚晕过去，我们便去宫里请了余太医回来，太医回话说小姐并未大碍，可昏迷的原因，却是查不出来。”
原本安下的心，被这短短几句，又是着了火。
陆衍伸手拂过她的发，却是开口道：“拿墨汁来。”
卓一和卓二面面相觑，一时竟是不知自家世子爷要做什么。
等到亲眼看着世子爷用羊毫沾了墨汁往杜小姐脑袋上涂，登时便瞪大了眼睛。
杜千千在梦里就闻到一股书墨味儿，还以为是谁在写字，想着那墨干了就好了，可没成想味道是越来越重，熏得她当场就醒了过来。
一醒来可就了不得了，张开眼睛就看见她家崽子拿着上好的文豪笔在给她染发，气得她当下高声道：“陆衍！你干嘛呢！”
陆衍被她吓了一跳，却是开心的不行，当下扔了笔，那墨甩了卓一一脸，奈何后者只得闭了眼兀自往后退去，一个人可怜兮兮的自己洗脸去。
陆衍一把将人抱住，用了九牛二虎之力，差点没把杜千千给勒死，“你醒了，你终于醒了，你不知道，你都已经昏迷两天两夜了。”
杜千千桀桀笑着，她说呢，怎么感觉那墨水味儿浓的不行，敢情这人已经在她脑袋上弄了两天两夜，“来人！给我打水来，我要洗头。”
陆衍：“！！！”使不得使不得！
眼见着陆衍伸手拦着，杜千千可不吃他这一套，当下用被子蒙住了对方的脑袋，“你们都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给我打水！”
她院子里的丫头都是陆衍给她精挑细选来的，当初可是他亲口说的，这偌大的翼王府，他们只管听杜千千的话就是。
眼下虽说翼王小世子就在跟前，可杜小姐发话了，他们哪敢不听，急忙去打水了。
一盆又一盆的墨汁儿从落安居端出去，杜千千在心里把陆衍十八代都给骂上了：“你说你是缺纸吗？非要在我脑袋上用墨，要是我这醒的不及时，转头我可就变成一张纸了。”
陆衍想了想，若是杜千千真变成了一张纸，那大抵还是有些可怕的，当下摇头保证：“我发誓，我不会了。”
杜千千没好气，可转头看见那一张脸，登时脾气去了大半。
哎。
要不说长得好看的人赚呢。
这连气她都生不起来啊。
等到十几二十盆黑漆漆的水出去，杜千千的头发才恢复了本来面目。
她坐在铜镜前，陆衍伸手便捂住了她的眼睛：“别看了，无论你头发是黑是白，我都在意你。”
杜千千一把薅开了他的手，眼睛里满是欣喜，“好家伙，我早就想染个奶奶灰了，年轻的时候没什么机会，年老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基因，头发都还是黑的，这敢情好啊，染得比tony老师好多了！”
陆衍：“？？？”剧本不是这样写的啊。
可眼见着杜千千不像是假的高兴，可把陆衍给整懵了。
“千千，你喜欢这头发？”
杜千千甩了个白眼，这就是她家崽子不懂时尚了吧，这年头走在时尚前端的人可都是要染上这么个发色的。
霸气！
“你不喜欢？”
他敢说不喜欢吗？
当下头摇的像拨浪鼓，“没有，你怎么样我都喜欢。”
杜千千正要起来和他说道说道这美丽的奶奶灰，可刚站起来，脑袋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又和地板亲密接触了。
吓得陆衍手上的参汤都落了滑，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千千……”
而后又过三天三夜，杜千千又是醒来，醒来却不过六个时辰，又昏睡了过去。
以此，昏睡越久，醒的时辰却是越来越短了。
这天风和日丽，万里无云，翼王府门口小厮见了那车轿，匆匆跑去内院回话。
这是晋帝第二次踏足，每一次，都是为了那翼王小世子。
“十安，再过小半年，你就该册封为翼王了，往后这偌大的翼王府，可就担在你身上了。”
晋帝前些日子病过一场，身子骨已然没有之前硬朗，往日有神的眼睛，如今也是弱上许多。
他这话的意思，陆衍明白。
既然要成为这翼王府的当家人，自然不能自私以自己的事情为重，凡事，要顾及着些翼王府的颜面。
可惜。
翼王府的颜面与他而言，是远远不如一个杜千千来的重要的。
“皇上，陆衍不要这爵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