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玥死了……”
“死了！”墨居仁怔了一下，追问道，
“什么时候的事？”
“三十年前。”涵云芝似是想到了什么，忍不住轻叹一声，随即开始缓缓讲述起来。
事情还要从昔日那件事说起，当时一切尘埃落定之后，齐云霄并没有听从墨居仁给出的建议，狠狠惩罚冯玥以及其身后的家族，而是选择了原谅。
没办法，他终归到底不是那种心狠手辣的性格，况且冯玥也算是受害者之一，让他对其进行报复，以便向辛如音表明立场实在做不到。
他与冯玥认真交谈了一次，也不知究竟说了什么，总之，后者离开之后便消失了，再没有半点音讯，甚至也没有回归家族。
也正是因为如此，齐云霄觉得愧对辛如音，之后的日子里也没有再去求得原谅，而是选择默默坚守在对方身后。
用他的话说，即便那件事是被人算计，却终究是错了，对方不原谅他也很正常。他愿意等，更是相信，只要自己足够心诚，对方终有一天会回心转意。
他想的太简单了，辛如音又岂是那种眼睛里揉的下沙子的人，追求完美才是她的性格，至始至终都没有半点回应。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了数十年，齐云霄也践行了他的诺言，从越国，再到灵风国自始自终都守候在心爱之人的身旁。
如此特殊的事情自然是瞒不住的，渐渐的知晓之人越来越多，而看法却各有不同。有人觉得感动，有人却嗤之以鼻。
彼时的辛如音早已声名远播，如音仙子的名号在天南几乎无人不晓，随之而来的便是数不胜数的追求者。相比之下，齐云霄属实有些不够看，无论是资质还是容貌，因此而发生一些过激之事在所难免。
于是，某一日齐云霄竟突然离开了。就在三十年前的一天，连一封信都没有留下便消失无踪，再之后更是杳无音讯。
这是所有人都万万没有想到的，大家不明白，对方已经坚守了那么多年，为什么突然就放弃了？
直到数年之后，对方才再次回到了天方城。然而，其怀中却抱着一名昏迷不醒的女子，正是消失多年的冯玥。
此女受了极为严重的伤势，丹田破损，五脏移位，全身都被毒火灼烧的面目全非，元神也涣散不定，距离死亡仅只一线之隔。
齐云霄万般无奈，这才将其带来天华楼救治。可惜，其伤势太重了，即便服下了一颗顶级的‘回天丹’，却依旧回天乏术，最终只能延续七天的寿命。
“冯玥的受伤，应该和齐云霄有关系吧？”墨居仁忽然问道。
“墨大哥猜的没错，确实如此。”涵云芝点点头，接着道，
“齐云霄遭遇伏击，敌人是结丹初期修士，他根本不是对手，险死还生之际遇到了恰好路过的冯玥，后者没有犹豫便出手帮忙，二人联手之下方才勉强逃走。
不幸的是，敌人突然祭出了一枚‘百毒魔火锥’，生死一刻，冯玥想都没想便挺身而出为其挡下了致命的一击。”
“百毒魔火锥！魔焰门的独门杀器！”听到这个名字，墨居仁顿时眯起了双目。
“并非墨大哥想的那样。”涵云芝猜到对方的想法，连忙解释道，
“那人确是使用了‘百毒魔火锥’，却并非魔焰门的人。当时我便亲自问询过怜姐姐，经过一番详细调查后确定，出手之人有九成的概率是来自于其他势力，只是恰好手中有魔焰门的‘百毒魔火锥’，目的应该是为了挑拨天华楼与魔焰门的关系。”
“原来如此。”听完解释，墨居仁眼中寒光闪烁，杀意愈发炙烈。怜飞花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撒谎，那事情就耐人寻味了，他心中更是暗下决定，不管对方是谁，日后一定要将其揪出来，碎尸万段。
“后来呢？”收回思绪，墨居仁再次问道。
“在齐云霄的陪伴下，冯玥过完了仅剩下的七天时光。她留有遗愿，想要叶落归根回到自己的家族……”涵云芝再次叹了口气，接着道，
“齐云霄走了，带着冯玥的遗体一起。然而，事情办完后却并没有返回天华楼，而是去往了元武国秦家，之后的三十多年中再没有回来过。”
“原因呢？”墨居仁有些不解，以齐云霄对辛如音的感情，不可能就这么一走了之吧？
“我也不知道，甚至他当初为什么突然离开也同样不清楚。”涵云芝微微摇头，又道，
“他曾让人给辛姐姐送来一份信件，随后便没了下文。此事涉及双方的隐私，我也不好过多打探。”
“看来这其中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缘由啊？”墨居仁皱了皱眉，却同样不打算过多探究别人的隐私问题。
对他而言，那位暗中出手，意图挑拨天华楼和魔焰门关系的敌人才是更需要重视的目标。
那出手之人究竟是偶然为之，还是预谋已久？与不久前对侍女云雀搜魂的敌人有没有关系？还是说根本就是一伙的？
他更是想到了谷双蒲，若说最有可能出手的存在，这一位嫌疑最大。而这一次自己采用了‘釜底抽薪’的应对之法，也不知道会引起什么样的反应？
一想到此，他心中非但没有害怕，反而有些期待起来。
……
“墨大哥今天有什么计划？”翌日清晨，涵云芝一边温柔的为心上人整理衣领，一边轻声问道。
“天华楼中可有顶级的丹师？”
“墨大哥想要炼制丹药？”涵云芝怔了怔，又道，
“这些年天华楼确实招揽和培养了大量的人才，丹师便是其中之一，数量还不少。而这些人的炼丹实力参差不齐，若论最强的一位，便当属刘老了。他不但有着结丹初期的修为，在丹药一道的造诣也极深，只是不知墨大哥要炼制的何种丹药，品级如何？”
“复魂丹。”墨居仁也没有隐瞒，既然材料已经齐备，他自然不想再耽搁，越早炼制出此丹便能早一天治好小七的伤势。届时，有着一只化形期灵兽随行，自己便能更加从容应对一切麻烦。
涵云芝自然知道小七的事情，复魂丹也不例外。只是，原本她是不抱希望的，毕竟炼制此丹的主药是‘万年养魂木’。那可是传说中近乎绝迹的至宝，几乎不可能找得到，没想到墨大哥竟然成功了。
“复魂丹是源自于上古时期的丹方，品质更是达到顶级，普通的丹师是不行的。刘老的炼丹实力固然不错，却还算不得顶级，面对这种上古丹药，怕是需要多次尝试。”
“那可不行，万年养魂木我手中也不多，仅够炼制四份。”墨居仁微微摇头，这已经是极限了，而且一旦用完，原本打算留给云雀的一份都要食言。
想了想，随即道：
“那位刘丹师在什么地方？可以先与其商量一二。”
“就在南部的‘千峰山脉’中，那里是淞州最大的灵脉区域，也是附近所有修行者的聚集之地。也不止是刘老，天华楼名下的修士，以及天方城中大部分修仙者都居住在那里……”涵云芝简单介绍了一遍，接着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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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老炼丹成痴，大部分时间都在丹房中炼制丹药，几乎很少外出的，我们不妨主动去拜访更合适一些。”
“也好，不过此事先不急！忙完了这里的事情再过去也不迟。”墨居仁想了想回道。炼制丹药须得耗费不短的时间，在此之前还是先将辛如音和小梅融合血脉的事情处理完再说。前者马上就要搭乘宗门的飞舟返回天罗国准备结丹的事情，耽误不得。
……
某处密室之中，此时的辛如音和小梅双双仰躺在一张软榻之上，胸口尽都微微起伏，显示出二人心中的不平静。
辛如音还好一些，毕竟不是第一次，但此种秘术需要沉睡才能施展，本质上其实也没什么经验。她只是性子倔强，不想显露内心的柔弱。
相比之下，小梅却是真的有些忐忑，一双明亮的美眸望向墨居仁，不安的问道：“那个，前辈，会不会很疼啊？”
对方这幅神情，不禁令的墨居仁哑然失笑。一旁的涵云芝更是笑着柔声安抚道：“放心吧，睡一觉就好，不会有任何感觉的，这点你家小姐应该早有体会。”
一旁的辛如音顿时会意，轻轻握了握对方的手掌以示安慰。如此，小梅悬起的内心方才缓缓放下。
也没有再耽搁，墨居仁手掌一番，瞬间浮现出两颗拇指大小的黑色丹丸，分别递给二人道，
“把药服了，随后平心静气，等待沉睡。”
两女也没有迟疑，更没有询问这是什么丹药，先后服下后便耐心的等待起来。药效发挥的很快，仅仅呼吸间的功夫，二人的意识便开始恍忽，随后便相继人事不省了。
“小梅还是第一次融合墨大哥的血液，不会有危险吧？”涵云芝轻声问了一句，她并不是胡乱担心，而是有着真切体会的。不久前她也同样融合了一次，而且还是特意要求在清醒状态下，却因为对方此刻的血脉等级提升，能够清晰感受到强烈的痛苦。
也因此，墨府其余众女随后的融合过程中都采取了进一步减量的措施，更是处在昏睡状态，这才没有出现问题。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墨居仁知道对方在担心什么，随即微微摇头。他体内的超凡血液都是经过转化炉炼化过的，至纯至净，没有一丝杂质和煞气，再加上可以自如控制融合的速度与血量，自然不会出现问题。
一边说着，他也不再耽搁，随即开始了行动。
先是辛如音，随后便是小梅，整个过程对于早已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他而言异常简单，仅仅片刻功夫便大功告成。
此时的两女依旧处在昏迷状态，却尽都周身滚烫，白皙的譬如都变得通红，显然正处在适应之中。
见此，墨居仁却不打算继续留下了，随即道：“接下来便是洗髓伐脉的过程，未免不雅，便由你来照顾吧。”
说完，也不再停留，径直离开了密室。对此，涵云芝自然没什么意见，站立在床头处异常耐心的等待着两女融血结束。
随着时间流逝，两女体表的肌肤早已不复最初的光洁雪白，辛如音还好些，小梅就不行了，直接蒙上了一层灰色物质。
终于，随着一声微弱呻吟，辛如音第一个苏醒过来。几乎第一时间便想到了什么，连忙看向床边，发现只有涵云芝熟悉的倩影时，这才松了口气。
她可是记得当初尴尬的一幕，此时却不想再经历了。抬手打出一道清洁术，瞬间将所有的污浊清除的一干二净，显露出远比之前还要白皙滑嫩的如玉肌肤。
如此，方才松了口气道：“有劳妹妹守护了。”
“举手之劳，辛姐姐又何必客气？”涵云芝点点头，又道，
“感觉怎么样？可有什么不适的地方？”
“浑身上下有种说不出的轻松，肉身也变强了几分，好的不能再好了！”辛如音纤细的五指攥了攥拳，嫣然一笑道。随即便起身下了床榻，转头再次看向依旧昏迷不醒的小梅，有些担忧的询问，
“她应该没事吧？”
“小梅是第一次，需要的时间自然要长一些。”
“也对，记得当时我第一次经历此事时，似乎也同样花费了不短的时间……”辛如音顿时恍然，却又忽然想到了当时的不堪一幕，玉颊瞬间飞起一丝红晕，转瞬即逝。
“墨前辈呢？”
“早就离开了。”涵云芝回了一句，又道，
“对了，稍后我要和墨大哥去往千峰山脉，刘老洞府的具体位置在什么地方？”
“刘丹师？墨前辈打算炼丹？”辛如音怔了一下，又接着道，
“刘老为了炼丹方便，居住的洞府位置比较偏僻，在山脉极深一处特殊的区域。那里不太好找，不如我带着你们一起去方便些。”
“这样也好。”
二人正闲聊之际，终于，随着一道‘嘤咛’之声响起，床上的小梅也缓缓苏醒。经过了最开始的茫然，很快便回过神来。
缓缓起身正打算说些什么，蓦地，一丝难闻的气味忽然传入鼻尖，下意识看向自己灰黑色的手臂，霎时间，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