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童心头一阵恍然。
原来如此。
这小丫头是自己在洙水河中救下的那条小青鱼。
她口中的那位娘娘，便是那条大青鱼，不知道是什么身份，竟然被称为娘娘。
她们倒是心中善念不少，知恩图报。
“我当是什么事情，原来你是那条小青鱼啊。”
肖童笑着摇了摇头，“我救你们的时候，可没有想过让你们来报答我。
不过是善心萌动，举手之劳，算不得什么。
你回那位娘娘身边去吧，我用不着你们报答，你们若是真是有心报答，以后多行善事，便是对我最好的报答了。
要是你们做了坏事，我心有所感，因果纠缠之下，也会不安的。”
清风吹拂着荒草与衣衫，肖童的发梢也随风乱舞，一张脸温润如玉，气质祥和，说不出的安静与淡然。
青衣小姑娘娇笑道，“你是不知道我们的身份，才这样说的。
你要是知道了我们的身份，，肯定会狮子大开口。
我可以提醒你一下，我们身份不一般，有这个机会，你可以试着提一下自己的要求，说不准我和娘娘都能满足你呢。
你现在不提，错过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以后再想提，那就晚了。”
肖童连连摇头，“不会后悔的。
这事情就这么定了，我不需要你们报恩。
咱们有缘再会吧，我还有朋友在牡丹园中等我前去相会，就此告辞。”
法光包裹着身体，身子一晃，肖童脚下缩地成寸，转眼消失在破庙面前。
“喂喂喂，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呢？
你一走了之，心安理得，可是我们怎么办，若有恩不报，心关难过，会影响娘娘将来渡劫升仙的。”
青衣小姑娘朝着肖童的背影娇声大喊，声音清脆如驼铃，婉转悦耳。
一张圆圆的俏脸布满无奈，秀眉微蹙，双眸含怒，两只秀足使劲的跺地，地面上的荒草都被她跺的贴在了地面上。
“不行，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情，这可是救命之恩，哪能是你说不报就不报，我就缠着你了，跟在你身边，找机会报答你。”
青衣小姑娘也是鼓动法力，向着宣德府的城池而去，到了城池前，她就不敢继续施法，而是收敛了所有的法力。
法力沉寂在丹田中，没有一丝外泄，可是她仍是有些担心。
城里的读书人可不是吃素的，万一发现了自己是个小妖，说不准就会喊打喊杀。
在城门前，几经踟蹰。
青衣小姑娘一咬牙，跺了跺脚，浑身上下打着哆嗦，但仍是步履坚定的朝着宣德府中的牡丹园方向走去。
“娘娘说过，很多小妖修成人形之后，受不了清苦的生活，都会隐身在人间，享受人间的生活，过着舒服的小日子。
只要不作恶，也不会有修士前来找他们的麻烦。
而且修行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万中无一可修行，修行者中大多也都是普通的修士，顶尖的修士很少。
顶尖修士中，特别仇视妖精的也不多，我聪明伶俐，可爱善良，一定不会那么点背，还能真正好遇到一个对妖特别仇视的顶尖修士？”
鼓足了勇气，催眠着自己，青衣小姑娘到了牡丹园门口。
牡丹园门口，放眼望去，儒衫飘摇，尽是读书人。
这些读书人，兴致勃勃，手掌中握住毛笔，身前摆着一张小桌子，上面铺着一张白纸。
有的低头沉思，有的挥笔作书，有的沉吟不语，有的兴高采烈，有的摇头晃脑，有的唉声叹气，有的手舞足蹈，有的低目垂眉。
“甄兄大才，这一句总是春风爱做客，一日吹皱流池水，真是画龙点睛之笔，妙不可言，凭此一句，莫要说进入牡丹园中，就算是在诚斋先生那里，也能得一句赞语。”
春草学堂的一个学子，站在一张书桌前，对着正在挥毫泼墨的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读书人，交口称赞。
这个年轻读书人是三味书屋的人，在三味书屋中也是个很有名的才子，在读书人中也颇有威望。
已经有了秀才的功名，书屋的先生曾经点评，其才学渊博，今科开考，有很大的机会高中举人。
“过奖，过奖！”甄姓读书人拱手回礼，脸上尽是得意的笑，嘴里却尽是谦逊。
“甄兄的才学，应该可以和解才子比肩了，听人说，解举人已经凝聚才气，眉宇点星，成为了儒门修士，让我等羡慕。
甄兄的才学如此之高，很快也能眉宇点星，到时候，莫要忘记我等好朋友。”
旁边有三味书屋的读书人，也是语出赞美。
章程看着，心中有怒火，点了点站在甄姓读书人身边的春草学堂的读书人，低声喝骂。“阿谀奉承，毫无风骨，把我等读书人的脸都丢尽了，作为读书人，怎么可以这么无耻。”
关咎道，“听人说，这家伙已经攀上了高枝，很快就会转入三味书屋，从此以后身份就不同了。
要是你的话，你愿不愿意为了更上一步而阿谀奉承。”
章程一愣，“有这么好的事？怎么没有听人提起，要是能更上一步，莫要说阿谀奉承，让我喊他爹我都愿意。
为了进步，谄媚些，不寒碜。”
关咎气的一笑，伸手指了指章程，“你啊你，真是太双标了，对别人一套，对自己一套，你的脸皮怎么这么厚？”
章程讪讪一笑，“你也不是认识我一两天了，还不知道我什么人，这样的话我说得出来，可做不出来。
我要是真有那么厚的脸皮，向别人伏低做小，也能进三味书屋。
可惜，这种事情我这个人做不来，还是宁死不屈的那种。
一辈子算是就这样交代了，除非是时来运转，鸿运临头，不过，我感觉现在头脑好使的很，说不准我真有几乎高中科举，改变命运呢。”
关咎也是点点头，“我也有这种感觉，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像是读书多年，突然开窍了。”
两人窃窃私语的时候，肖童到了他们的身边。
耳畔又传来一阵读书人的惊呼声。
“满园牡丹尽开放，一片异香天上来，写的绝妙啊，这样的诗句，不愧是弘乐书院的读书人写出来的，才华就是不一般。”
许多读书人，传诵这一句，此人也获得了进入牡丹园的资格，昂首挺胸，但是脸颊浮肿，双眼还有些发青，淤血未散尽。
一转头，看向了春草学堂的读书人，耀武扬威，目视所有春草学堂的读书人。
语气铿锵，声音洪亮，“我等都是读书人，知书达理，识文断字，胸中有满腹才华，不像春草学堂的读书人，尽是莽夫，有辱斯文。
我羞与和他们同伍，无端的就会斯文扫地。
依我看，他们就没有资格，也没有能力进这牡丹诗会。”
许多人听了这话，场面一时寂然，都转身看向身边的春草学堂的读书人。
这话太狠了，直接打翻了所有春草学堂的读书人。
若是春草学堂的读书人，在这个时候，无法挣回面子，回去之后，直接解散学堂得了，根本没有脸继续读下去了。
一个学堂的读书人，总不能被一个读书人压得抬不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