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凡和冯秦川离开了刘老师的家，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冯秦川的脸上写满了落寞，曲凡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她才好。
“陪我走走吧。”冯秦川忽然提议道。
“好。”曲凡没有丝毫的迟疑，冯秦川现在是他的病人，所以病人提出的要求，他都会尽量满足。
二人信步走在夜色之中，虽然肩并着肩，但曲凡却感觉冯秦川距离他很远很远，就好像她已经完全把自己隔离在了自己的世界里，断绝了与外界的一切联系。
曲凡不敢出声打扰，这个时候如果追问太多，效果只会适得其反，所以曲凡现在能做的，唯有等待冯秦川主动说出心结。
走着走着，二人就已经离开了锦绣江南小区，来到了附近的一条夜市小吃街。
华灯初上，小吃街上的商贩们也开始忙碌了起来。
此时已经来到了夏天的尾巴，早上和晚上的天气已经渐渐开始凉爽了起来，但小吃街上的食客们仍旧络绎不绝，人们喝着冰镇的凉啤酒，吃着刚烤出来滋滋冒油的大肉串儿，好不逍遥自在。
感受着四周围传来的浓厚烟火气，冯秦川也渐渐从自己的世界里苏醒了过来，她迷茫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知此处是何地，也忘记了今夕是何年。
咕噜噜……
冯秦川的肚子很不合时宜叫了两声。
不过这也难怪，本来二人是来参加聚餐的，结果还没等吃饭呢，就闹出这么个事儿来，冯秦川肚子不饿才怪。
至于曲凡就没什么可说的，他已经不是个正常人了，以他现在的体质，就是三天三夜滴米不进也未必会感到饿。
冯秦川当然也听到了自己肚子叫的声音，这让她俏脸微红，心中所郁结的不快也暂时的放到了一边。
其实曲凡比冯秦川还尴尬呢，他现在是说些什么也不对，不说什么也不对，只能装作什么也没听见，目光更是向旁边放去，以免会与冯秦川对视上，让她愈加尴尬。
而他就是这么一瞧之下，忽然眼睛一亮：“哎，这里居然会有豆花卖，好多年没吃过了，刚好我也饿了，秦川你陪我吃点吧。”
冯秦川知道曲凡这是在给她找台阶下呢，便点了点头说道：“好！”
曲凡快步向豆花摊走去，卖豆花的是一位头发花白，但身子骨还很硬朗的老伯伯。
老伯伯头上缠着一圈白色毛巾，穿着个跨栏背心，很标准的街头小贩扮相。
曲凡轻车熟路的点起了餐：“老板，给我来一碗黑白。”
然后他又看向冯秦川，想了想说道：“给她来一碗红白！”
“好嘞，二位请那边坐稍等片刻，豆花马上就好！”老伯伯吆喝一声便忙碌了起来。
摊位前面白了几张塑料的桌子和椅子，老伯伯这里的生意还不错，有一多半的桌子都已经坐下了客人。
曲凡找了一张桌子坐下，将旁边的椅子往后面挪了挪，示意冯秦川：“来，坐啊。”
冯秦川也坐了下来，然后有些好奇的问道：“曲凡，什么是黑白，什么又是红白啊？”
曲凡纳闷的问道：“你没吃过豆花吗？”
冯秦川摇了摇头：“妈妈说路边的东西不干净，她从来都不让我吃。”
还真是个乖乖女啊，曲凡不禁感慨，然后解释道：“黑白呢，就是黑芝麻加白豆花，这红白呢，就是红豆沙加白豆花。”
“哦，哦！”冯秦川张着嘴点了点头，就像是一个求知欲得到满足的孩子一样。
说话间，老伯伯已经端着两碗豆沙走了过来：“一碗黑白，一碗红白，来嘞，二位请慢用！”
“谢谢老板。”
冯秦川道了句谢，然后便忍不住拿起一次性勺子舀了一勺豆花吃，她实在是有点饿坏了。
而当她吃了一口之后，眼睛顿时就亮了，甚至还带着一抹不可思议，这个豆花怎么可以这么好吃啊！
冯秦川一口接着一口的吃着豆花，完全停不下来。
曲凡一边吃着自己的黑白，一边笑呵呵的看着冯秦川吃东西，甚感欣慰。
因为冯秦川不仅知道饿，而且胃口还这么好，这说明刚刚的事情并没有给她带来特别不好的影响。
很快，满满一碗红加白就进了冯秦川的肚子，而看她脸上的表情，居然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样子。
“没想到这里会有这么好吃的东西，我居然一直都不知道，真是白白在这里活了这么多年了。”冯秦川感慨道。
“嘿嘿。”曲凡笑了两声，“路边摊的东西，也未必一定是垃圾食品啊！俗话说英雄不问出处嘛！”
冯秦川点了点头，对曲凡的话深以为然，然后她又忽然问道：“对了，你刚刚为什么要给我点红白，黑白不好吃吗？”
“好吃啊！”曲凡将碗端给冯秦川看，也已经见底了。
“只不过，现在的你更适合红白而已。”曲凡又解释道。
“为什么这么说？”冯秦川很是好奇的问道。
“因为红白很甜啊，众生皆苦，甜品和糖分可万万不能辜负！尤其是你刚刚经历的，心里一定很苦吧。”曲凡有意无意的提起了刚才的事情。
而曲凡一提起这事儿，冯秦川面色陡变，原本已经舒展开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曲凡见状立刻提起了精神，现在是很重要的阶段，冯秦川能不能迈过心里那道坎儿，就看此时了。
片刻之后，冯秦川终于开口说话了：“我和他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初中？还是小学？我已经记不清了，我只记得我认识他已经很久很久了。”
“在高二那年，他就开始追求我，如你所见，他是一个很优秀的男人，但那时我们还太小了，所以我拒绝了他。”
“可是他一直都没有放弃，我上大学学医，他就也学医，大学毕业之后我出国留学，他也跟着我一起留学，就这样，在国外留学的第二年，我答应和他在一起了。”
“不得不说，在最初的时候，那是一段很开心的日子，直到那天，我看到了令我恶心到想吐的一幕，我一辈子都忘记不了那个恶心的画面。”
曲凡知道转折就要来了，所以他立刻追问道：“你看到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