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钟皓栩的精心照顾下，顾雪晴的气色有了明显的好转，伤势比预期恢复得还要好。
星期天的一早，沈漫冰帮顾雪晴化了个淡淡的妆，搭配好合适的衣裳，写好用药的频次和剂量，然后宣布功成身退，蹭饭结束。
“雪晴，你的手艺太好了，我才被你喂了三四顿就胖了一圈了。不行，我得先撤了，等我把长的肉减下去再回来。”
“没问题，你随时想吃了就随时找我，你要是太忙我就直接上门服务。”
“那就这么说定了！”
“嗯呐。”
短短一周时间，顾雪晴和沈漫冰就成了非常要好的朋友，关系熟络得让钟皓栩都有点吃醋。
“两位大小姐约饭记得叫上我和阿凯。”
沈漫冰水汪汪的眼睛一转，傲娇地说道：“看心情咯。”
说完，她便潇洒地挥挥手，开车走了。
“咱们也走吧。”钟皓栩替顾雪晴打开了后排的车门，“我开慢点，你坐累了就躺会，躺累了也能趴会儿。”
顾雪晴不可置信地瞪着他：“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儿吗？还是想让我在你的车里翻江倒海？”
“我这么贴心还不好吗？”钟皓栩关上了后位的门，打开了副驾的，“不过你想坐在我旁边，我非常高兴。”
一路上，伴着美妙的音乐，两个人着享受静谧的独处空间。他们没怎么讲话，却也一点都不觉得尴尬。
直到顾雪晴下车前，钟皓栩才不放心地叮嘱了几句：“海鲜别碰，辛辣的别吃，清淡为主，千万要注意。”
“记住啦，跟我平时吃的没差别嘛，好像就没有不用忌口的时候。”顾雪晴看了眼大门口站在方婉旁边委屈又心怀期待的梁雨菲，问着眼前的人，“你真不下车打个招呼？”
且不说分手后还是不是朋友，单就合作伙伴这一层关系，他露个面不是大问题。
只不过，离开工作场合，那些所谓的社交礼仪，钟皓栩并不想当一回事。他推了推墨镜，把车窗摇了个严严实实，还把遮光板一并放了下来，除非有人特意分辨，否则很难认出是他来。
“不了，就当我没看见，礼数太周全在有些场合就是累赘。”
“何止是累赘，简直要烦死人了。”顾雪晴小声应和了一句，他们都是一类人，更爱的是无拘无束。
只可惜，该做的场面工夫还是得做，比如说，她这个被邀请回家做客的人，不会空着手而来。
她给方婉和梁雨菲带了化妆品，基本上是按照最高标准买的，给梁盛煌买的茶叶也一样。这一趟下来，钱包在滴血，她的心更痛。付款的时候，钟皓栩想刷卡，被她瞪了一眼就默默收回去了。不是买不起，就是得看钱为了什么人而花。
“方总，一点心意，别嫌弃。”
方婉接过她的东西，笑盈盈地扫过两眼品牌，心里有了数，面子有了光，言语间的客套多了点亲和。
“你这孩子，回自己家还这么破费，不是太见外了？我跟你爸什么都不缺，你常回家吃饭比送他任何东西都好。”
顾雪晴抿着嘴浅笑：“方总……”
“诶？”方婉打断了她，“这是家里不是公司，你跟禹辰一样叫方姨就行了。”
她笑得花枝招展，扭动着纤腰，热情得拉着顾雪晴往屋里去，完全不管梁雨菲了。
顾雪晴却只觉得浑身不自在，尤其是被方婉拉住的手，短暂失去了知觉，动都动不了。
梁家的客厅是偏中式的风格，多以红色系的实木家具为主，搭配各种复古的装饰。顾雪晴不是很懂，但是屋子的颜色会让她感觉压抑。
方婉带她在一楼参观了一圈：“都是一家人，你在这也不用拘谨。你爸和禹辰在书房谈事情，要晚点才出来。我让人给你收拾了一个房间，待会儿跟雨菲去瞧瞧，你喜欢什么风格就告诉她，回头我替你布置。”
“不用这么麻烦，我有住的地方。”
“禹辰说你想换房子，一买一卖的总得有地方住不是？”
“只是想过而已，还没那么快。”
“反正早晚也用得上，去看看。”方婉总算是松开了手，“雨菲啊，带你姐姐去楼上转转。”
她这一声“姐姐”，听得顾雪晴和梁雨菲同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梁雨菲没好气地甩下一句：“跟我来吧，正好我也有事要跟你说。”
顾雪晴料到她会单独找自己，所以就跟了上去，两个人一前一后走上楼梯，谁也没搭理谁。
方婉在下面看着两个人的身影，竟发觉素来顾雪晴在梁雨菲身边毫不逊色，不是容貌，而是气场，是那种看不见却能感受得到的气场。除此之外，她还看到了顾梦的影子，她一直忌惮和畏惧的影子。
她的笑容逐渐消失了。
梁雨菲没有带顾雪晴去看房间，而是拐进了自己的屋子里，紧锁房门，打开了电脑。
没有外人在场，她们没必要演戏，也没必要一开始就针锋相对。
尤其是在梁雨菲目睹过顾雪晴的狼狈与脆弱之后。
“你的伤，好点了吗？”
梁雨菲突然的关心出乎了顾雪晴的预料，令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去找皓栩的时候不小心闯进了你的房间，看到了一些你大概不太愿意让我看到的场景。我不是故意的。”
“没什么大碍了，多谢。”
“别谢我，我没想关心你。我不过是怕你身子太弱，万一一会儿晕倒在我屋里，爸和辰哥会迁怒我而已。”
“那你大可放心，我不会讹上你的。我跟你之间早该面对面谈谈了。”
梁雨菲坐在顾雪晴对面，仔仔细细反反复复地观察她、打量她，困扰在她心头的疑惑还是解不开。
“我真的不明白，皓栩到底看上了你哪点，让他对你死心塌地。他为了保护你来欺骗我，又为了你和我分手，我现在都要怀疑他跟盛煌合作，是不是也是因为你？”
“是。”
顾雪晴的答案简单到不能再简单，尽管其中存在隐情，她也没必要透露给梁雨菲。说到底，隐情再多，还是因为自己。
梁雨菲愈看着她的淡然和平静，感觉受了莫大的羞辱，将这一切视作挑衅和炫耀，越看越恨。
“凭什么……”带着满腔困惑和愤怒的质问，她的眼神几乎要杀人。
凭什么？
真是个好问题。
好到千百年来，始终都有人锲而不舍想要寻一个能够让自己接受的答案。
可惜，正确的答案往往也是提问之人最不愿意接受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