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一曲悲歌，无处话凄凉
“半圣！”
王坤一惊，这应该就是老不死吧，难怪都到了这种生死存亡之际，颜如玉还一直没来联系他，这是傍上了大粗腿啊！
“你能联系上他吗？”王坤询问。
“可以。”虎王点头。
“好，你去告诉一下卫老，相信他会很乐意接收一个好苗子。”王坤交代一声。
老不死在大道复苏后没多久就突破成了圣人，这就厉害了，因为王坤知道奇士府旁边的仙府世界里面有荒古前的环境，保留了太古的一切秩序规则，只要现在把老不死往里面一塞，隔两天再出来，那就是妥妥的圣人一枚了！
这件事肯定是要去做的，而且应该早点纳入计划中，毕竟又不是只能老不死一个人能受益。
“杀！”
混战升级，杀声震天，四面八方，未明的袭杀源源不绝。
“唰！”
剑芒冷冽，如域外仙光一样飞来，斩碎了苍穹，炫目而悚人；
“嗖！”
刀光雪亮，如一挂天河，斩破万重天，将天上的月光都给截断了，凌厉而狠辣；
“叮！”
琴音叮咚，音符跳跃，响彻天宇，射出千丝万缕道光，飘渺而摄人；
“哧！”
枪芒锋锐，如血色的闪电一样穿透虚空，将圣城上空劈裂，凄艳而血腥；
“咚！”
鼓声沉闷，犹如灭世魔音，排山倒海一般向前奔涌，恐怖而宏大；
……
各种圣兵互相攻伐，释放出滔天的神力波动，数不清的神则，激烈碰撞，震塌了虚空。
天地间道痕纷呈，道音争鸣，穿透进所有人的骨子里，震得躯体冰冷，灵魂发麻。
圣器之战太可怕了，这是所有人的共识，每个人都有一种随时会死去的错觉，一个个恐惧无比。
无数人第一次清晰的认识到生命的脆弱，自身的命运根本不在自己的掌控中，一如渺小的尘埃置身于广阔的天地之间，除了随风飘荡，一切无能为力。
无数道纹交织，霞光闪烁，恐怖的圣威在弥漫，磨灭一切阻碍。
除了重点被照顾的吞天魔罐，其余各家都是互相攻击，彼此袭扰，没有一个人能置身事外，整片战场一片混乱，反而僵持下来了，谁都讨不得便宜。
千丝万缕乌光组成的坚固防护下，众位大寇和众阳门二人紧张的戒备着。
他们有理由相信，现在看似不可开交的激烈争斗，全部都是用来遮人耳目的假象，真正的致命一击一直都隐藏在幕后，毕竟这个场面看着很宏大，其实不值一提。
“妈的，九件圣器打掩护，肯定有东荒外的势力参与了！”涂天骂骂咧咧，心情非常糟糕，万分担心上古吞天罐真的被人抢走了。
这件极道帝兵他还没有接触到兵器神只，无法孕养兵魂，他只是一直在烙印下自己的精神印记，一旦被别人抢去，他就会永远失去它。
他一开始没想到会闹得如此之大，神虎王、孔雀王和青蛟王会斗字秘这件事情，先前他根本不知道，要不然打死他都不会同意这个计划，毕竟他承担的风险太大了。
圣城的这个夜晚，也不知道有多少势力参与进来了，漫天都是法宝飞舞，各色霞光闪烁，到处都是刀光剑影，喊杀声震耳欲聋。
幻食府，所有人都不知觉地分开站立，形成一个个小团体，宫阙内的气氛逐渐沉重。
虽然大家不一定会成为敌人，但更难成为朋友。
“到底是什么人参与进来了？”涂飞语气冷漠，神情冰冷，眸光阴鸷地看着十位诸圣地和荒古世家人杰，这些人背后所在的势力或许都参与进来了，瑶池圣地可能除外。
“抱歉，我先走了。”瑶池圣女说完，匆匆离去。
紫府圣女点了点头，也紧随其后，飘然而去。
“这都快算得上是世界大战了，瑶池圣地难道要请动西皇塔？”妖月空看着瑶池圣女的背影狐疑道，不然他实在想不出瑶池圣地要怎么进行调停，这可不是能轻易实现的。
“用不到。都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了，要么接着打个天翻地覆，要么就是给个台阶大家就自己下了，或许瑶池圣地就是这个台阶。”姜逸飞似笑非笑道。
“你的意思是……”妖月空若有所思道。
“应该是这样的。”姜逸飞耸耸肩，笑着说道。
“兄长，他们在说什么？”小尼姑拉了拉夏一鸣的衣角好奇问道。
“呃……”夏一鸣有些犯难，但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回答：“一开始他们是为了抢夺斗字秘和上古吞天罐，但现在这么多人参与进来了，互相牵制下，这个目标已经实现不了了。现在已经转换了目标，想要刺探别家的情报，试探他人的家底。”
“最想试探的是老不死吧，看他达到了什么境界，或者是——死了没有！”姬皓月沉声道，脸色凝重。
小尼姑眨了眨天真的小眼神，一脸懵逼。
姬紫月上前来，捏了捏她的吹弹可破的小脸蛋，笑道：“不用管这些有的没的，跟我们没什么关系。”
“啊？哦！”小尼姑似懂非懂。
“还会有约定，分别跟孔雀王他们以及众阳门。”摇光圣子笑着说道。
“众阳门的底还没探出来，至少不应该没有圣器在身。所以后面还会加剧冲突？”姚曦凝思片刻道。
“不一定。众阳门的问题主要是他们不守规矩，只要约定一下，达成协议就可以了。”摇光圣子摇头道。
“没多大效果吧？”妖月空疑惑道。
“本来就没指望有多大效果，到时候有个名义上的理由就行了。”姬皓月淡淡道。
“或者，更希望他们继续犯，他们太招摇了。”姜逸飞浅笑道。
众位小土匪听得头皮发麻，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是感觉肩膀上的压力山一般的沉重。
“他们这么说，不等于众阳门也知道了吗？”涂飞疑惑传音。
“众阳门的人本来就知道，但是他们犯不犯，人家讨不讨，跟知不知道有什么关系？”青衣小蛟王撇了撇嘴。
这种事大家都门清，都是自信自己的实力能够占到便宜，约定也只是约定而已，有好处就守，没好处难道还守着它当传家宝？
破碎的天空彩云剧烈翻滚，雷鸣隆隆作响，浩大而混乱的气息汹涌澎湃，杀气如汪洋一样席卷四面八方，淹没了这做古老的圣城。
叶凡看得目眩神迷，心潮澎湃，这一场决战圣城之巅，让他内心受到了极大的震撼，在他眼中，这就是神战，虽然很残酷，但亦是属于修仙者的浪漫，银河倾倒常垂壑，神笔削来可画天！
稍一清醒，叶凡又看了眼坐在他身边悠游自在、若无其事的王玄，心里的情绪相当复杂。
这是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搅屎棍，完全按自己的行事准则各种煽风点火，这些本来都没什么，哪怕再闹个天翻地覆，都是人家的自由。但以‘我为你好’为理由把他卷进世界风暴中，就很草淡了，完全不顾及他的感受，让他又爱又恨！
王坤眼花缭乱地看着满空的绚烂烟花，虽然他完全看不懂，但是他大受震撼，恐怖的威压，骇人的破坏力，让他深深害怕，但又无限向往。
大道圣则之间的对决，除非是同层次的修士，不然根本看不懂，因为不是一个层面的天地规则，换句话说，压根不是一个次元的东西。
却在此时，两道人影突兀出现在了荒凉的园子里，一个是颜如玉大美女，一个是黑袍人，罩在宽大的道袍里，也不知道是男是女，神神秘秘的。
老不死！王坤心下一惊，他轻轻一礼，道：“公主殿下，前辈好！”
老不死冲他点点头，也不说话，也不知是高冷，还是习惯了一个人沉默的孤独。
虎王很快带着老不死去往小世界找卫老了，王坤留下来招待颜如玉。
“古风就是荒古圣体？”颜如玉淡淡问道。
“哦？是因为大帝之心感觉到了吗？就知道瞒不过公主殿下。”王坤装作恍然道，当初用这个名字代表源天师传人的时候，就没想过瞒着颜如玉。
“圣人是谁？”颜如玉肃容道，小心肝怦怦直跳。
“卫易，六千年前的天璇三杰之一。”王坤望着天空的风云变色，随口答道，如果再不来新的力量参与，他就准备收场了。
颜如玉吃惊得捂着鲜艳而红润的双唇，显然没料到会是这个答案。
六千年不死？
“是大圣吗？”颜如玉小心翼翼地问道。
“嗯。”
“啊！”她一声低呼，心绪翻滚，当世竟然还有大圣！在当今修行界可以称为无冕之王了！
谁能想到在世人眼中早已灰飞烟灭的天璇圣地，竟然隐藏着如此恐怖的力量！这个修行界是不是也是如此？大有可能！
“轰隆！”
突然一道如天河般的惊天神芒，自天际瞬息划过，一大片金灿灿的大道法则风暴，如同垂天之幕，倾泄而下，直冲大寇们而去。
“藏头缩尾的鼠辈！”
众阳门的麻衣老者大喝，头顶的吞天魔罐化作一个黑洞，吞吐无穷天地精气，射出一道玄秘的乌光，粉碎虚空，打散所有的袭击。
无数人大震，这是谁？如此强势，敢无视天下群雄，直接抢夺极道帝兵，不可谓不大胆！
天空中，一轮大日现出身形来，金光浩荡三万里，散发着无与伦比的圣力，犹如一尊永恒的神明，成为天地间的唯一。
无上威压弥漫天地，像是数不清的太古磨山坠落下来，根本没有办法抵挡，圣城中接连响起砰砰砰的爆炸声，一团团血雾在大街小巷、亭台阁楼中炸开，朵朵血花，艳丽而凄凉，无数人倒地，咳血不止。
厄难总是在不经意中将临，凄厉的惨叫、悲恸的嚎哭、疯狂的大笑……凄迷的人，滴血的心，迷惘的泪，无助的伤，一曲悲歌在圣城响彻！
繁华的圣城，凄凉的梦魇，璀璨的大人，惨澹的走卒，无数人永远记住了这一天，这是生命无法承受之重！
“好胆！”
“不当人子！”
“何方鼠辈！”
一道道大喝响起，如此毫无顾忌，心狠手辣，简直灭绝人性，丧尽天良！
诸圣地虽然不太看得起这些鼠雀之辈，但也没有行灭绝之事，大家互不打扰，各自安好就行了。
“呵呵。既然都想抢上古吞天罐，就不要再假惺惺了，束手束脚的，要磨蹭到什么时候，不如就让给我吧。”一个苍老的声音讽刺道。
“有本事就不要藏着掖着，把真面目亮出来！”众阳门的麻衣老者大喝。
金色神光烛照天宇，望不到尽头，见不到边际，也不知道是哪一件圣器，掩盖了其内的驾驭者，众人猜测应当是一位强大的王者，只是无法确定身份。
没人认为会是一位圣贤，不然根本用不着跟他们交锋。
“你们还不够资格知道本王的名字。”来人十分的自负，相当的狂妄，视所有人为无物，颇有君临天下之势！
“马勒戈壁！这是哪个鸟人？”无数人大骂不止，一个王者而已，强归强，但还不够资格俯视天下。
王坤内心懊悔不已，怎么来的时机这么巧妙？刚好大佬们都在小世界中，屏蔽了感知，没有阻止得了悲剧的发生。
“我要他死！”王坤眼含悲楚，喉间颤动青筋暴起，咬牙彻齿。
他鼻子发酸，闭上双眼，却控制不住地留下了泪水，这些人的死，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今晚的局，他是幕后推手之一，从头到尾，他都只是当做一场游戏，顺便还请所有人一起观看，并以此洋洋自得。
因为他们任性的想看一场戏，挖一个坑，导致了成千上万的人无辜惨死，其实只要换一个空旷无人的地方就可以避免了，北域的不毛之地还少吗？
他感觉双手沾满了枉死者的鲜血，甚至全身都是血淋淋的，永远也洗不掉。
这些人本来不该死的，王坤感觉发冷，蹲下身来，脑袋埋在双手之间，咬着嘴唇无声抽泣，无数的冤魂在他脑海中回荡，他们凄厉的呐喊，痛斥着侩子手的冷血无情，罪不可赦！
解释下写这章的用意——炼心。
主角目前的心境相对来讲属于比较普通的那一种，甚至还没有完全融入修行界，他需要不断的磨砺才能成长。
一个在现代法制道德环境下成长的人，有成千上万人因他而死，打击是非常大的，正常来讲，没有不崩溃，甚至成为行尸走肉的。如果一个有这种经历的人又觉得很无所谓，那肯定不正常。
说明一下，这波人都是无辜之人，其死亡跟主角又有间接关系，所以他才自责。像之前青霞门的匪寇，他就没有这种负面情绪，毕竟在他的认知里，那些人死有余辜。
主角因为修炼了，也正在融入北斗的修仙界，这才没有崩溃。但因为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惨无人道又自觉罪孽的事情，内心非常痛苦和挣扎，所有才有了这一段。
这是一个小人物成长的历程，前面的章节也一直是这个意思，而成长是一个漫长而残酷的过程，不存在随便经历点什么，看了点书，学了几句道理，就厉害的不行。
或者有人担心主角会成为圣母，那更不可能，除非他不想在修仙界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