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呃……”
抓着竹竿，李浩话还未说完，双眼凸起，身体如同大虾般拱下，跪倒在地，发出无声嘶吼。
一时间脸上青筋暴起。
他的小李浩，被这女人踹了用力一脚。
很痛。
真的很痛。
慌乱中，用力踢了一脚，获得竹竿解放后，女子也拿着竹竿有些慌不择路，因看不见章德楼建筑物踉踉跄跄间，也是摔倒在地。
不过她作为章德楼常客，制造出声响后，也是被楼内店小二发觉上前扶起。
“张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那边，那边有个人……”被称为张小姐的女子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因为她不确定是不是自己打扰到对方，才会让对方抢夺自己是竹竿。
这种事，在她和翠儿外出时也是发生过不少。
李浩弯着腰，脸上红晕异常，踉踉跄跄朝着那脸上如同鬼画符的女子走去。
该死！
上来戳自己就算了，还专门往关键地方踹。
“哎哎，这位客官，这其中必然什么误会。”章德楼内小二不少，注意到这边情况的一些小二也是走了过来。
注意到张小姐一脸怯生生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又瞧见李浩满脸怒意，也是赶忙上来劝解。
张小姐父亲也算是城内有名富商，而且也是章德楼常客，他们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还没等李浩走过去，便被两三个小二拦住。
身下刺痛，始终让李浩怒不可遏。
他可还没开始偷抢点心，就被当头一棒。
“这位客官，张小姐自小患有眼疾，想必其中有什么误会。”章德楼掌柜在此时也是一脸和善走了过来。
一旁被护卫住的张小姐也是怯声声，对其道歉。
她虽看不清具体物品，但大致方位以及人物整体轮廓颜色还是能瞧见一二，因此能找见李浩身影。
“我……嘶……”
听到对方是个瞎子，李浩缓缓直起身子刚想说些什么，直接扯到受伤处，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微微颔首。
眼疾在身，张小姐耳力极好，听见那人痛苦吸气，也是下意识上前靠近，“你没受伤吧。”
因盲疾在身，判断不了自己和对方距离，一时间也是靠的极近。
李浩下意识抬头，也是直直与那双极为纯净双眼对视在一起。
一白哲且纤细玉手慢慢摸在弓着身子的李浩脸上。
张小姐双眼茫然，用双手触摸前方，注意到是摸到对方脸，也是赶忙抽手。
看着那脸上浓眉艳抹，红色胭脂铺厚厚一层女子的眼睛，李浩不知为何愣了愣神。
如此纯净的双眼，他从未见过。
似乎多看一眼，都是对这双眼睛的玷污。
神情恍惚片刻，李浩直起身子，一瘸一拐，防止拉伤跨步向章德楼外走去。
“小姐！”
门外丫鬟翠儿，注意到章德楼内出现异常，注意到一个个小二围在一起。
也是赶忙赶到。
“小姐，你没事吧？”
翠儿赶忙拉着张小姐手，颇为关心询问。
“我没事，翠儿，我好想给别人惹麻烦了。”
张小姐低着头，声音颇有些自责。
“没事，小姐你肯定不是故意的。”
丫鬟翠儿也是拉着张小姐的手不断安慰。
章德楼外，街巷转角处，李浩抬着大腿，注视着那两道缓慢离开章德楼的身影。
瞧着那名为张小姐的女子，手持竹竿不断敲击试探地面行走模样。
不知为何，李浩心中升起一种莫名其妙感。
这种感觉无法用言语形容，总觉得格外复杂。
是夜。
明月高照。
张府内，一个身影拿着竹竿一点点在花园中前行。
此身影正是张家小姐。
只不过她身后没有仆役跟随。
“我自己也一定能行的。”
张家小姐小声为自己打气，手上竹竿一点点移动摸索着，在花园中尝试前行。
她不敢将声音发出很大，怕被府内仆役发现，最后又要麻烦大家。
她不喜欢麻烦别人。
张府花园她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这次一定可以的。
张家小姐在花园中走了一遍后，轻轻将手中竹竿放在地上。
双手空空站起身，一点点根据记忆，在花园中缓慢行走。
有时还会蹲下身子，双眼无神触摸着园中花朵。
“嗯？”
行走间，张家小姐忽然停下身子，歪头看向身侧。
因没有多少光亮照射，她只能够看到灰蒙蒙一片。
不似白天那样能够清晰看到每个模糊色彩。
“错觉吗？”
张家小姐头正了正，继续向前，根据自己记忆中花园的行走路线，一点点前移。
就在刚刚，她站立歪头所看的地方，李浩正浑身紧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目送女子缓缓在花园中转弯继续行走，李浩心中才松了口气。
差点以为被看到。
被那双纯净双眼直视的感觉，让他心头不断猛跳。
面对自己偷摸闯入对方府邸，而且跟随在女子身后，李浩不知为何脑海中总能浮现出‘痴汉’二字。
只不过对于‘痴汉’二字，他也想不明白具体含意。
一圈圈走下来，张家小姐脸上越来越多笑容。
终于能够自由在花园里转了。
以后，她在这里也和寻常人一样。
手轻轻往右前方伸去，记忆中，她知道这里种着一颗桂花。
可指尖传来的柔软触感，却让张家小姐一惊，赶忙抽手。
“是个人。”
李浩犹犹豫豫半天，口中憋出几个字。
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提醒对方自己是个人。
“你……你……你是小偷吗……”
听到不太熟悉声音，张家小姐有些慌张。
不过也没有大吼大叫。
如果对方真想取她性命，对她图谋不轨，根本不会让自己发现。
“我是今天被你踢过的李浩。”
思绪流转，李浩想来想去，找到这个能够介绍自己身份的生硬回答。
“所以你……是来寻仇？”
张家小姐有些紧张，小心翼翼向前询问。
她虽看不见对方，但也能听到声音判断位置。
瞧着那小巧脑袋，纯净眼神，李浩一时间有些哑口无言。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
从什么角度上来讲，他都不该来尾随对方。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总是想见对方一面。
就是单纯的看一眼背影，空荡荡内心也有几分充实。
“我……我是来道歉的。”
沉静好一会儿，李浩挠着脑袋，头颅瞥向一边，有些尴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