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得让人信
“是谁派你们来的？姬满，还是姬诵那小子？”
姬良怒声喝到，即便视野内都是烟雾，他还是发出响亮的质问，尽管没有任何的回应。
手持八面铁剑，沉默不语的三侠把姬良护在身后，他们漆黑的外袍连成一赌高墙，骧老头则站在姬良的死角处，双目微眯，在烟雾中挥起长鞭，大开大合，却没能起到驱散多少的效果，他低声问道，“吾公，还按原来的计划吗？”
“那马车和丢眼球的是一伙人？”荀茂在烟雾中小心地迈着步子，突然感觉手中的分量一轻，心陀少女挣脱了他的双手。
他立时心中警惕起来，这么近的距离下心陀要是发起攻击，他抵御起来的难度颇高，况且究竟心陀能造成多大的破坏，也还没有定数，“果然，得想办法和这心陀建立初步的信任……”
姬良和其随从在集中应对意图刺杀者，而还有几个为心陀而来的抢夺者尚在行动，在这样的局面中，荀茂认为换作自己是那个心陀，也断然不会相信任何人。
前提是这个心陀少女依然是个“人”。
在道诡世界里的异样情况太多，一个活人被炼为法器还保存完整，其中不可能没有些反常的地方，单从刚才的表现来看，荀茂与她沟通的尝试并不算成功。
“还是先确保姬良那几个手下不会妨碍，再找心陀的动向。”做出决定后，他大声喊道，“姬良，你的死期到了！这龙椅与你无缘！”
他不知道姬良在这一遭后是死是活，只明白依照原本的走向，大梁之后的皇帝并不是这个人。
既然眼下这姬良不在上京，而是跑到大梁国土的外沿，说明要么还在谋划抢夺皇位的事宜，要么是有其他原因而远离大梁中央。那几颗眼球喷出烟雾障眼的同时，诡异的马车就奔着姬良而去，荀茂判断他们是刺客，目标优先是姬良，而非心陀法器。
“我已远离京畿，退至这临近蛮夷的偏僻之地，居然还派人来杀我？”姬良听到这番挑衅，脸色越发阴沉。
灰白色的马匹化为一道虚影，在三侠近前炸裂开来，而牵动的马车也裂为两半，车轮在烟雾中划出弧线，带着阴冷的死气对姬良左右夹击。
骧老头舞起由无数发丝拧成的长鞭，两枚车轮只碰到鞭尾一瞬就完全消失不见。
从地下冲出的浮空马车解体后，总算显出乘者的面目，两人背插数对暗金色大旗，身体不断变换着形态，所过之处，本就腥臭难闻的烟雾竟发出凄厉的叫声，摄人心魄。
两道人影前后朝姬良袭来，一者口喷浊黄之气，一者哼出煞白之风，三侠自发举剑阻挡，八面铁剑如同树枝般轻易地断折开来，他们的三条手臂同时被撕扯为雾气，随后连身体也扭成一团，被融入到来者的黄白之气中。
“吾公，应该是姬满供奉的仙神。”骧老头咬破舌尖，哫出鲜血抹在鞭上。“走为上策。”
骧老头一把拉过姬良，把鞭子拆为两段，一边隔开黄白交汇的气息，一边则是他两人时隐时现的身形。
姬良回望了眼地上三侠的尸体，拂去溅到脸颊边的血液，“姬满就这么想当皇帝？我都有意远离至此，还派人刺杀，难道他摆平了姬诵？”
不等姬良细想，黄白合并后的气息卷起所有烟雾，往他的心口撞来，见此，他催促骧老头加快速度，“心陀法器暂且不管，先走再说！”
终于，携带凄厉惨叫的黄烟白雾离姬良胸口只有几寸时，他和骧老头的身形彻底消失，散布烟雾的眼球则尽数枯萎，化为碎末。
“居然不要心陀就跑了？看来这王爷最后是分出了轻重缓急。”不等烟雾消散，荀茂就确定了心陀少女的动向，由于之前战斗带来的损伤，她的动作看起来迟缓许多。
“时机已到！心陀重伤，去找铜箱！现在必能成功制住！”经过几番厮杀，除了荀茂竟还有两人伺机而动，他们的背后冒出团团黑色触手，拿着大大小小的符咒和器具，一看到心陀，就尽数丢出。
“铜，铜箱……”“怎么了？”
“铜箱有一大堆！从这边到那，我试了好几个，都是伪装的，分不清真的在哪！”
“什么？”背后的黑色触手都泄气般耷拉下来，两人咬咬牙，不再执着于铜箱，朝心陀奔去。
“还好剩下的非罡够用。姬良消失后，把几个破损的车厢这段全用假象变为铜箱堆叠的样子，看你们怎么分清。”
单个伪装的铜箱很容易被识破，但数量一下有几十上百时，达到的效果就截然不同，荀茂对铜箱并不在意，他的目标始终都以这个心陀为先。
目光扫过样貌怪异的两人，他发现那些触手似乎是以某种方式从体内生长而出的。
“黑太岁？怎么驯养成这个样子的。”荀茂心中对此略感兴趣，眼看触手上样式各异的物件都往艰难挪动的心陀少女那飞去，他并不急着动手。
“再等等，说不定还有问题。”荀茂拔出断刀，烨虹在手臂上划出伤口，充斥鲜血绽出明亮的红芒，“心陀浑身的伤口依然是个谜，看看这两个人怎么应对。”
少女抬起手，娇小躯体上的几道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她轻咳一声，无形而锐利的锋芒从手中掠出，把即将到达面前的几张符咒斩为粉碎。
仿佛用尽最后的力气般，她跪倒在地，眼神渐渐涣散。
看到少女刚才展现的这种力量后，荀茂彻底落实了心中的怀疑，那浑身的伤痕，与其说是经历了过多的战斗，更可能是刻意保留的，为了对这样一个法器心陀的力量做出限制。
“这心陀原本究竟是什么样，就更值得思索了。”荀茂举起烨虹，划出一道剑芒，削去一人身上大半的黑色触手，“要建立信任只能趁现在了，得表面上让这个心陀明白，我是在帮她这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