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墨确实学过象棋。
顾严教的。
要说顾严还真是个宝藏男孩。
琴棋书画，还就没有不会的。
二胡、古琴、象棋、围棋、书法、国画，这要是个女人，在古代都能去青楼做头牌了，毕竟长得也可圈可点。（好像也不是这么夸人的，算了，凑合看）
这也是她会看上顾严种子的理由。
周子墨会想学下象棋，还是因为有一次，封准跟老爷子下棋，把老爷子气得太狠。
封准下棋，从来不白下。
也就是说，得有彩头。
因为他觉得，下棋是要花时间的，而时间对于他来说，是有经济价值的。
所以，爷孙俩下棋，那就是真正的战场。
封准要价高，老爷子也不客气，博弈的过程，虽然无声无息，但每一步都是黄金铺就，下的都是钱。
封准下棋，步步狠招，总是老爷子还没怎么铺开，就被杀了个片甲不留。
老爷子倒真不是输不起，更何况还是输给自己孙子，这没什么。
但是，封准每回都让他输得很没有尊严。快准狠就不说了，赢了说话更气人，说什么：爷爷，就你这棋艺，还是别出去跟人下了，丢人。
所以，他下棋，真不只是要钱，还要命。
老爷子每次都被气得骂人。
周子墨学棋，是想必要的时候哄老爷子高兴。不过，在这之前，她还真没有跟老爷子下过，但每次封淮回来跟老爷子下棋，她都会在旁边看。
每个人下棋都有自己的风格，这就跟指挥作战是一个道理，熟悉了风格，要赢，其实不难。难的是，怎么能赢得让对方高兴，输也要输得有水平。
她早看出来，老爷子虽然每次骂封准骂得挺狠，但每回赢了封淮，反倒不高兴。老人的心思嘛，自然还是希望后辈们比他强的。
所以，封准不进封疆国际，他由着；封淮要演戏，他也不拦着。都让他们自己去闯，这是他希望看到的。
今天是老爷子主动让她下，她到底是抓着了机会。
吃了晚饭之后，封妈妈一手儿子一手媳妇出去散步了。不过，儿子不是封准。
他们住的小区安保很好，而且私密性也好，业主大都是有些身份的，也不会过问别人家的事，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会当着没看见，没听到，这样对大家都好。
所以，封淮可以这样陪着母亲在小区里自由漫步，而不担心被人认出来。
“你爷爷可好久没这么高兴了，要是老大跟他下棋呀，爷孙俩得干架。”母亲边走边说。
“那是我哥傻呗！”封淮道。
“不许那样说你哥。你哥呀......”母亲叹了口气，“我跟你爸爸都觉得亏欠了他。小的时候，我们一家人都在厂里忙，也没人陪他，更谈不上什么照顾。
记得那时候，每天把他从幼儿园接回来，就扔在厂里忙自己的事，他就一个人玩。
有一回，大家忙着装货，也没看到，他自己爬到了货堆上摔了下来，当时头上就好大一个包。
我跟你爸都吓坏了，但那时候，我们忙，拿了点酒给他擦擦，也没去医院......”
说到这里，母亲抹了把泪。
“妈，哥不是没事嘛。别伤心。”封淮安慰道。
“他是没事。不过，每次我回想这个，心里就难受。那时候只顾着挣钱了。你呢，比老大幸福。
生了你之后，我虽然没有时间带，但你外婆那时候还年轻，所以你一直在你外婆那边长大。也因为这个，让你外婆给宠得有些娇气......”
“妈，我哪里娇气了。我不是你的小棉袄吗？”封淮是个大高个，这会儿曲着膝，把头靠在母亲肩膀，又开启了撒娇模式。
确实，封淮太会讨人喜欢了，所以就更显得封准不近人情。
母亲边走边说着从前的事，都是些关于两个儿子小时候的。
封家别墅二楼的书房里，爷孙二人相对而坐。
“爷爷，不能给老二换车。他那辆车去年生日才换的，还不到一年，你不能由着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封准还在为车的事跟老爷子掰扯。
“愿赌服输，这是你跟我说的。许你赢了拿钱走人，还外带讥讽我两句。就不许别人赢了，给买辆车。
再说了，一辆车能值几个钱，不过是你从我这里赢走的零头罢了。
又没人让你掏钱，你叫唤什么？我有钱，我输得高兴，我愿意给老二买车，要你管。”
吃过饭，那娘仨出门散步了，这小子跟着上楼，就知道没好事。
“爷爷，我不信你看不出来，周子墨会下棋，而且下得还很好。她故意说不会，还让你输得高兴，真是费尽了心机。你就由着她这么跟你玩心眼，是不是真的老了。”
老爷子一听这话，怒目圆瞪，直接抓起书案上的文件就扔了过来。
封准躲开了，没被扔到。
老爷子骂道：“你一个男人，说自己媳妇耍心眼，你也张得开嘴。是，她绝对学过，而且学得还很好，并不亚于你。
她没说，她哄着我高兴，让我输得很体面，老子不瞎，要你提醒。
但是，她能花这份心思哄我高兴，就比你强。
你以为，干净利索地把对手干掉，那就算本事？算英雄？
你赢了，人家输了，能高兴吗？你要让人家输得高兴，那才是真正的本事。
人家输高兴了，不会恨你，只会把你当朋友，你以后的路才更宽。你说就你这做生意的德性，至今公司还没有垮，我都很意外。”
封准可不太赞同老爷的言论，“爷爷，赢就要赢得彻底，那才是对对手的尊重。
给对手不断喘息的机会，让他不断挣扎，那不就是猫抓老鼠吗？
没听说过，猫把老鼠玩得精疲力尽了，老鼠还能喜欢猫的。”
老爷子对于大孙子的理解能力，只能表示呵呵。
“下个棋，周子墨都能跟你耍心机，你就不怕她这三年来，一直都在跟你耍心机？”
封准也是不会看脸色的，老爷子已然不高兴了，他还继续说自己媳妇不好，说老爷子眼瞎。
“怎么，怕自己驾驭不了墨墨？你驾驭不了她，那就让她驾驭你，我不纠结。
还有，墨墨从未在我面前说过你一个字不好，哪怕......”老爷子差点把离婚这事说出来，还好即时打住。
“滚，滚，滚！少在我跟前碍眼。”
封准就这样被老爷子给赶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