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九歌不耐烦挥开，嘀咕道：“什么破修仙界，居然还有蚊子。”
下一秒，宋九歌脑门被狠狠一啄，疼醒了她。
“啊，这？这是纸鹤？”
面前一只大拇指大小的纸鹤扑棱着翅膀，明明没有点眼睛，却能感觉出它不悦瞅人。
见她醒来，纸鹤清鸣一声，幻化成一片小小的光幕，显现出江潮生冷若冰霜的脸，正居高临下睨着她。
“还不赶紧去寒潭思过。”
男人嗓音冷冽，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光幕维持时间短暂，差不多江潮生说完话，便消散不见。
宋九歌扶额，怎么就不能体谅体谅她这个废柴呢？
知不知道爬山头是件很累的事？
也对，他们才不会体谅，毕竟他们不是可以御剑，就是可以使用飞行法器。
不像她，要啥没啥，只有两条腿。
睡是没办法睡了，宋九歌离开弟子所，往寒潭所在的山头走去。
朝天宗关禁闭思过的地方有好几个，一般都是让受罚的弟子到无崖思过，稍严重些的便去寒潭，若是犯了十恶不赦的错，会被收进黑塔，受没日没夜的惩罚和折磨。
至今为止，黑塔还没进过弟子，只收过一些无恶不作的妖魔鬼怪。
寒潭所在山头偏僻，宋九歌花了一个时辰才爬到。
曾怡然比她来得早，正盘腿入定。
宋九歌一屁股靠着石壁坐在地下，小口喘气，右手成拳捶打酸软的小腿。
寒潭位于山顶，左手边是一块巨大的石壁，上面是一些久远的打斗痕迹。
山顶没有植被，光秃秃的，在一众郁郁葱葱的山峰中，格外与众不同。
正因为少了植被的阻挡，山风分外嚣张，躲在石壁后会稍微好一些。
兴许是她的动静有些大，曾怡然缓缓睁开眼，吐出一口浊气。
“呵，靠双腿爬到寒潭，想来宋师姐是宗内第一人了。”
嘲讽什么的，宋九歌全然不放在心上，挖了挖耳朵，很坦然的说：“是啊，毕竟我废柴嘛，比武比不过，做任务也做不好，除了混吃等死，好像没什么能做的了。”
在朝天宗，只有头三年有宗门物资补贴，例如丹药、灵石等等，到第四年，宗门便不会再补贴这些，想要只能自己去做任务。
完成任务后有相应奖励，可能是灵石，也有可能是贡献点，或者是法器、灵器等等。
原主吃完低保和其他弟子一样做任务，但她总有点霉运在身上，哪怕完成最简单的药草分拣，也会出错，到手的奖励经常减半。
久而久之，她成了全门派最穷的弟子，连个最便宜的飞行法器都兑换不起，更别说其他东西了。
修为又弱，故而每十年一次的宗门大比上，没了本命武器傍身的原主，只能立正挨打。
曾怡然没料到上午还与她针锋相对的宋九歌忽然改了语气，可惜宋九歌的自嘲并不能消除她心中的怨恨。
她站起身，假装在活动筋骨。
虽是被罚来寒潭思过，但并不会强行要求弟子做些什么，可以打坐入定，也可以躺平挺尸。
反正大道三千，不是每个修士能得道飞升，靠旁人耳提命面的督促是无法成仙的。
“宋师姐。”曾怡然忽而唤她，“你看寒潭里是不是有什么？”
宋九歌坐着没动，目光狐疑，“哦，是嘛？”
你个臭妹妹，都把害人的心思写脸上了，谁要上当啊？
曾怡然不知宋九歌换了个芯子，还以为她同从前一样蠢笨好骗。
至于今天中午的反常，应该是宋九歌知道大师兄会去饭堂，卡好时辰，故意害她。
宋九歌没立马上当，曾怡然不气馁，藏在袖中的指尖掐了一诀弹射进水面。
不多时，自潭底深处，幽幽漫出妙曼香气。
“呀，这香味，好像是能让人脱胎换骨的珍草八角玄冰草？”曾怡然不太确定的说，她看向宋九歌，“宋师姐，你若是能得了八角玄冰草，便可以提纯灵根，指不定能一飞冲天呢。”
宋九歌微微一笑：“这般好的东西，我用不上，还是曾师妹采了吧。”
曾怡然磨磨后槽牙，心中很是憋闷。
今日真是见鬼，这废物怎么这般不好骗了。
“师姐。”曾怡然走来，故作亲昵的将她从地上扶起身，“往日我对你有诸多不是，仔细想来，太不应该了，这株珍草就当做是我的心意，你只管采了去，我保证不会告诉别人。”
“真的？”宋九歌假装意动，实则如同老王八入定。
“自然是真的。”
曾怡然边说边拉着宋九歌到寒潭边，白森森的水气蔓延开，碰上一丁点便是彻骨的寒意。
“师姐你看，八角玄冰草就在那里，只需一伸手就能摘到。”
顺着曾怡然手指的方向望去，一株如同雪冰晶般通体透明的植物从寒潭潭壁上长了出来，它淹没在水下，周身散发淡淡的光华，随着水波晃动，有着致命诱惑。
离得近了，勾人的幽香愈发浓郁。
宋九歌想，若是原主，恐怕真扛不住这种诱惑，会傻乎乎的上当。
毕竟八角玄冰草对她是真有效果，市面上一株需十万上品灵石，是她穷极一生也无法得到的珍宝。
曾怡然见宋九歌望着八角玄冰草不挪眼，暗暗撇嘴。
说的那么好听，还不是想要，装什么装。
“师姐还等什么呢，趁现在没有其他人，赶紧摘了吧。”
“哦。”
宋九歌抽出自己的胳膊，作势下蹲，曾怡然瞳孔放大，挂在嘴角的笑容逐渐变得狰狞。
对，就这样，把手伸进寒潭里，让潭水里弥漫的寒气废你一条胳膊，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跟我对着干！
眼瞅着宋九歌的手要碰到水，却又停下了。
“想了想，这样的珍草，我不该独吞，还是得禀告师尊。”宋九歌摆出老实人嘴脸，“若师尊知道我这般行事，一定会对我很失望。”
曾怡然脑中有根弦倏然绷断，身体比大脑更快作出行动。
“你给我去死吧！”
曾怡然猛得将宋九歌一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