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之后，男人终于点了点头，“嗯。”
殷宁一喜，她连忙拿过一侧的布巾，“你可沐浴好了，我帮你擦。”
闻言，崇曦身子微僵，他复杂的看了一眼殷宁，一把夺过她手里的布巾，“不必。”
“我是说给你擦头发。”
盛崇曦：“……”
片刻之后，崇曦身上已经穿上了衣服，他静静的坐在桌边，身后，是一脸殷勤给他擦拭着头发的殷宁。
“崇曦啊，我还从没给人擦过头发呢。”
“崇曦啊，你头发真好。”
“崇曦，舒服么？”
“崇曦，我给你梳头。”
殷宁拿起桌上的木梳，小心翼翼的给他梳着头，她动作算不上温柔，可对盛崇曦而言，却是温暖至极。
很快的，殷宁便将他一头青丝以一根玉簪绾了起来，在半明半昧的烛火之下，有一种清绝的美感。
满意的看了一眼又一眼，殷宁将木梳放下，这才道：“崇曦，你快些歇息，时间不早，我便先回去了。”
在殷宁转身离开的时候，崇曦忽然叫住了她，“殷宁。”
脚步一顿，她转身朝着崇曦看了过来，眼里浮着一层浅浅的疑惑，“嗯？”
“对你而言，是不是什么都可以拿来利用算计？”
崇曦的声音很轻，很低，也很好听，像是山涧清溪。
殷宁却是怔住。
如今的她，似乎当真是这样的，只要是对自己有利的，一切皆可拿来算计和利用。
可从前，这些明明是自己最痛恨的。
崇曦低下头，微不可闻的吐出一声叹息，“你走吧。”
有些人，有些事，明明知道是沟壑险滩，却依旧会选择义无反顾的跳下去。
殷宁深深的看了一眼盛崇曦，没有再迟疑，转身走了出去。
她前脚刚走，方且月便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走了进来。
他仔细端详着崇曦，瞧着他发间的青竹玉簪，他啧啧两声，感叹道：“这玉簪很衬你，很好看。”
闻言，盛崇曦往铜镜里瞥了一眼，这才注意到自己发间的玉簪，竟不是自己所有之物。
他纤细修长的指尖忍不住的抚了上去。
这是，殷宁送给他的？
“头发也梳得好看。”方且月似笑非笑的看着盛崇曦，眼中竟是揶揄。
“这么晚，你来做什么？”说话间，崇曦将发间的青竹玉簪取了下来，随意的往桌上一放。
方且月寻了一个舒适的位置坐下，这才道：“怕你被美人迷了心智，特来看看。”
盛崇曦不语，可脑海里想到的，却是殷宁那明媚动人，温婉耀目的样子。
他摇了摇头，将这些惹得自己心烦意乱的画面驱散，而后拿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
“若没事，你可以走了。”
方且月突然就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殷宁此人奸诈诡辩，与她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你当真想清楚了么？”
“除了她，谁还能助我？”
听着盛崇曦的反问，方且月苦笑一声，“也是。”
“那便助她在上柱国府中站稳脚跟，得人心，往后，必是你夺回皇位的一大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