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怎么回事，一直心不在焉的。”临近宛阳宫前，陶贵人轻撞了林暄妍一下。
“啊？”林暄妍侧首看向陶贵人，还没说话，就见陶贵人笑得一脸古怪凑过来，“是不是昨夜累坏了？”
“你说的什么呀！”林暄妍的脸顿时就涨红了。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几个月不见，陶贵人的脸皮怎么变厚了？
林暄妍越是羞恼，陶贵人就笑得越是肆意。
“你——”林暄妍气得甩袖，带着宫人就往宛阳宫里走，眼不见心不烦。
陶贵人也不急，慢悠悠的缀在后头。
因为林暄妍起得晚，俩人到时，其余的妃嫔已经到齐了。
待行过礼，林暄妍与陶贵人在位置坐下，就有人问道：“玉妃娘娘与陶贵人是怎么了？”
当着众人的面，林暄妍反而镇定了下来，淡笑道：“与陶贵人开了个玩笑，难登大雅之堂，就不与众位姐姐妹妹分享了。”
陶贵人跟着连连点头。
见状，众人也不好再问，毕竟淑妃没开口，而林暄妍是第二人，谁还敢没眼色的继续问。
众人没了言语，淑妃便开口讲了几句话。
请安其实也不仅仅是给上位问好，还起到一个教化的作用，意图让后宫妃嫔和睦相处。
但淑妃向来不爱多言，林暄妍在心中仔细数了，不多不少，刚好十句话，凑够了两掌之数。
说过了场面话，才算是真正的妃嫔们的聊天。
而话题最中心，自然就是淑妃与林暄妍。
一个是正怀有皇嗣的后宫第一人，一个是让皇帝风雨无阻的跑去明光园探望，且膝下已有皇子的后宫第二人。
无论是能攀上哪条大腿，都是好事。
不过没等众人多言，皇帝的旨意就传了过来。
是后宫众人晋位的旨意。
除了林暄妍，还有去年在祈安江水患中捐了大量银钱的妃嫔。
而第一封旨意，就让众人惊得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就连林暄妍自己都大脑空白了好半晌，她晋位的不是“贤良淑德”的末尾，也不是首位，而是恰恰好压淑妃一头的“良妃”。
玉良妃。
林暄妍此刻很想冲去太初宫揪着齐朝策的衣领，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一边给她送画，暗示她是他心中的妻；一边又仍让她当个妾室，还将她放在火上烤。
这男人是不是脑子有病啊！
林暄妍低头谢恩，差点止不住自己的咬牙切齿了。
紧跟着的罗妃、柯昭仪乃至苍嫔都没有晋位，倒是闻嫔升做了婕妤。
陶贵人也升了位份，如今是陶嫔了。
再往下共有五人升了位份，其中易才人也成为美人。
共有八人升了份位，不论心中如何作想，宛阳宫一时间都是一片欢欣祥和。
尤其是升做了良妃的林暄妍，各种贺喜的话语不绝于耳。
但有人贺喜，就有人止不住心中的酸气。
苍嫔故作惊呼道：“呀！如今玉妃娘娘已是玉良妃了，那我等日后是不是要去凝真殿请安了？”
真有你的苍嫔，坐在宛阳宫当着淑妃的面问这样的话，林暄妍心里已经想将苍嫔的嘴给撕了。
“去哪儿请安与你苍嫔何干？你只需去请安便是了，哪里来的这么多废话？”林暄妍尚且还能保持笑容，柯昭仪直接正面对上。
自从当上了昭仪，压了苍嫔好几头后，柯昭仪现在是愈发不给苍嫔面子了。
就算苍嫔抚养二皇子又如何，她是昭仪，而苍嫔只是个嫔位。
新仇旧恨，当即就让苍嫔气得脸色白了几分，“你——”
“谁允许你同我在这里你呀我的，苍嫔，”柯昭仪微抬下巴，“你该敬我一句‘柯昭仪’。”
苍嫔直接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但苍嫔这话也的的确确是问到了点子上，众人也想知道日后是去谁的宫中请安。
按照位份，自然是去凝真殿。
但是——一个是罪臣之女，一个是将军之女，且二人同在四妃之列，虽淑妃略低了一头，但维持原状也不是没可能。
自苍嫔说出那句话起，殿中就安静了下来，此刻更是安静的落针可闻。
恰在这时，淑妃笑着打破凝静，“苍嫔问的这个问题，正好也是本宫准备说的。”
“你们都知道，本宫这胎怀的不太安稳，太医也一直让本宫精心休养，如今玉良妃回宫，正好将本宫手中的宫务一并交出去。”
此言一出，殿中比先前还要更静几分，但等众人反应过来，殿中便热闹了起来，你一言我一语的，比村里的集市还要吵闹。
林暄妍更是震惊的迟迟没有言语，等反应过来，立马就朝淑妃问道：“淑妃姐姐这是何意？”
“可不能再唤我‘姐姐’了，按照位份，当是我唤你‘姐姐’才对，不过——”淑妃自嘲一笑，“我比你虚长好几岁，‘姐姐’二字实在难以出口，就以你我相称如何？”
林暄妍自是应了下来，还想再继续问，可淑妃却已经抬眸看向了下首的众人。
“再有吵闹者，拖出去掌嘴。”淑妃敛下笑容，淡淡道。
殿中立时就安静了下来。
“不论是宫务还是请安，于情于理都该交予玉良妃，本宫会与陛下禀明，轮不到尔等指手画脚。”淑妃声音不大，却如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间。
柯昭仪本还不服，可被淑妃一个眼神扫过来，当即也不敢多言，只是腮帮子紧绷的模样，一瞧就知道她气得咬牙了。
“好了，本宫累了，今日端午佳节，就不留众位妹妹了。”淑妃举起茶杯，朝众人敬了一下，便仰头喝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