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呢！”
“东东是好孩子，很好很好的孩子。”
她第一时间给予口头上的回应，要不是手上还端着东西，她也想抱抱他，抱抱这个敏感又脆弱的小家伙。
“东东，你先等小姨把早餐放在桌子上，你再抱我，好不好？”
回来后，他都不怎么喊她‘小姨’了，‘素素’和‘小婶婶’这两种称呼居多。
殷素素很清楚，他这是伤心了的表现。
他很乖，让松开手就松开手，乖乖地站在一边，直到她坐在沙发上招呼他过来。
“东东，你先吃早餐，等吃完了早餐，我们一起去看小弟弟。”
“小弟弟在哪呀？”
凌东来得凑巧，小凌宸在他来之前就被抱去了另一间房，没再出来了。
“他在旁边的一间房里，现在估计在睡觉，我们先吃早饭，吃完了再说他。”
凌东凑了过去，眼皮没神地耷拉着，明显还没从刚才的情形中走出来。
“没事的，东东才不是坏孩子呢！东东是好孩子，很好很好的孩子。”
殷素素抱紧他，重复念叨着这几句话。
“小姨，你不介意吗？”
“你不觉得我凶她，品行很不好吗？”
小家伙仰着脖子，委屈地盯着她脸上的表情，失落极了。
‘她’是谁，不言而喻了。
“不介意，丝毫不介意。”
“你只是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表达出来了而已，那不算是品质有问题。”
“你比我呀，勇敢多了。小姨还不如你呢！”
她让他也坐在沙发上，揽着他的肩头，娓娓道来她的故事。
“东东还记得你有外公外婆吗？”
殷素素顿了下，歪着头看他，眸光流动，试探了一句。
“记得，你之前带我去幸福小区见过他们。”
“记忆力真不错！”
这么久的事情了，他还记得。
“那如果我告诉你，我和他们的关系很不好，你相信吗？”
“小姨，你和你爸爸妈妈的关系很不好？”
凌东发出疑问。
“是呀！可能我们当时在那待的时间太短暂了，你没发现而已。”
“东东，小姨接下来说的话，很可能会与你目前在接受的教育有一些的冲突，但是没关系，你听着就好了。你长大后，或许就会明白。”
“我和我爸爸妈妈，也就是你的外公外婆，关系不好，是既定的事实，怎么都改变不了的。”
“他们也曾狠狠地伤害过我，至于是怎么伤害，我先保密。”
“亲人也会伤害人的，他们最懂怎么伤害你，还把你伤得最痛。”
“我上大学后，就不搭理他们了，到后面的出国留学，都对他们敬而远之。像我现在和你小叔叔结婚了，生小宝宝了，我都没有再去联系他们，他们也不知道我的情况。因为我知道，我一旦联系他们，我会很难过。”
“东东，小姨没有你勇敢，小姨只会把对他们厌恶的话埋在心里，自己默默地消化，但我有一点做得还不错，那就是不主动和他们产生任何的联系。若是他们以后要我尽孝，我会照做，但尽孝的同时，远离他们。”
“那你说说看，我疏远父母，对他们不闻不问，是不是个品行不好的人呢？”
“才不是呢！”
“小姨，你很好的，没有人比你更好了。”
“外公外婆他俩罪有应得，谁叫他们伤害你的？你那么好，他们还伤害你，他俩是坏蛋。”
殷素素被他脱口而出的四字成语逗笑，‘罪有应得’都出来了，这学没白上。
“小姨太欣慰了，非常感谢小东东能理解我。所以，小姨也能理解小东东。”
“对待伤害过我们的人，我们不是都要原谅他们的，你如果原谅不了他们，那就不要原谅好了。”
“东东，咱们不要因为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你明白吗？”
看着孩子似懂非懂的模样，殷素素温柔地捏了捏他饱满柔软的耳垂。
老话都说，耳垂厚实的人有福气。
她也希望凌东是个有福气的人，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童年的阴影可以对他有影响，但不要影响太大。
“小姨，我应该能明白你的意思。”
小家伙重重地点头，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总算没有了哀伤和自责，取而代之的是天真无邪和朝气。
“你是想告诉我，对待不喜欢的人，远离他们就好了。不去和他们接触，会少很多的烦心事。”
“是的，东东可真聪明。我们既然改变不了环境，我们就改变自己。”
“可我还太小，我根本没有能力的……”
凌东又犹豫上了。
“你忘了，还有我吗？我会帮助你的。”
“小姨，那我告诉你，我很不喜欢他们，不喜欢我那个爸爸，也不喜欢所谓的爷爷和奶奶，等我长大了，我要狠狠地收拾我那个自私的爸爸，我知道他对我做了什么，至于爷爷奶奶，我不想再搭理他们了。”
“可你说，小叔叔到时候会不会怪我？ ”
凌靳言的存在对于凌东来说意义非凡，他可以不去考虑其他人的感受，但小叔叔的感受他不能不考虑。
“我会帮你做通你小叔叔思想工作的，你不想搭理你爷爷奶奶的话，那就不搭理，像你现在周一到周五都排满了课程，都没有时间过来这，完全没有见到他们的可能，周末的话，那我就不让他们过来了，就留给你，让你过来这里。”
“东东，坚持一个月，大概就四周的时间，时间一到，我们就回鸣枫别墅了，你奶奶估计就不会跟过去了吧！”
殷素素还没想好怎么对待凌靳风的说辞，他黑心又狠毒，等凌东长大了，收拾他，也是他应得的。那他就等着十几年后的一顿来自亲儿子的‘毒打’吧！也许不止一顿，是好几顿。
“素素，和你聊了一会儿，我都不难过了。我刚才可伤心了，觉得自己是个坏蛋，又觉得自己很委屈，很可怜，现在不会了。”
“你这纯属精神内耗，有啥心事，都和小姨说，小姨会帮你的。”
“素素，你真好！”
小家伙抱着她的胳膊撒娇。
明媚阳光的小伙又回来了。
“饿了没？吃点东西吧，我特意给你端进来的。”
李霞离开前有交代她凌东没吃早饭这事，她让他先去睡觉了，就导致他的早餐推迟到了现在，她都吃完了，他还没吃上。
“饿了！”
“东东，小姨喂你吃吧，我先拿你练练手，等以后你小弟弟能像你一样喝粥了，我那时喂他还不信手拈来吗？”
“好！”
殷素素坦诚的要求，凌东美滋滋地接受了。
其实，她很明白，凌靳言大概率不会让她插手喂养孩子的事，她只是想借这套说辞，多给凌东一些温暖。
他太可怜了，可怜得让她心疼。
相比于他童年的遭遇，她都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只愿他以后能过上正常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