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舒的猜测不叫猜测，叫大数据分析。
他并不知道自己的能力在别人的眼中是多么的逆天，毕竟他不是人类，在人类眼中逆天的能力在他眼中不过是所有系统的本能。
一个系统如果不会计算，那根本连存在的必要都没有。
一切正如望舒猜测的那样。
飞机刚落地，他甚至还没来得及从座位上站起来。
向惟析就朝他走了过来。
“你刚才说什么？”
“你是不是说我无聊？”
桀骜不驯的rapper将双手撑在望舒耳朵两侧。
他俯身看着他，鼻尖几乎马上就要碰到望舒的鼻子：
“你很嚣张嘛小子。”
望舒觉得很新奇。
这是威胁？还是挑衅？
他想要笑。
那个叫大脑的中枢操作着他的嘴，让他想要勾唇。
他忍住了。
不能笑。
他是个陷入绝境，满身萧条的活死人。
所以，他垂下眼睛，假装什么都没有听到。
他知道向惟析一定会觉得没趣。
他会松开他，甚至会恼怒的骂他孬种或者窝囊废……
但这就是望舒希望的。
他的人设摆在那里。
挑衅固然能让向惟析立刻就记住他。
但rapper，不是在挑衅，就是在挑衅的路上。
这份记忆，最多不过持续个几天，绝对不会让他留下深刻印象，更不要说让他喜欢上他，爱上他，为他神魂颠倒。
正确的方法是，先给他留一个窝囊废的印象；再在他常去的livehouse里给他一个截然相反的再见。
反差萌，才是真的萌。
美强惨，比美弱惨更让人怜惜。
望舒垂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在脸上留下一个小小的阴影。
没人发现他眼里闪过的精光。
“怎么不说话？哑巴了？”向惟析眯着眼睛，居高临下看着望舒，“刚才不是说我无聊么！现在怎么不敢开口了？”
望舒还是没有说话。
向惟析发出一声大声的嗤声，收回自己放在望舒耳朵两侧的双手：
“窝囊废。切！”
他把手插回自己的裤子口袋，转身下飞机。
望舒慢慢抬头。
一切和他预料的一模一样。
下一步，就是去向惟析常去表演的地方和他来个偶遇了。
望舒从座位上站起来，慢吞吞的操纵着双腿从飞机上走了下来。
没有行礼的他下了飞机后就直接打车离开机场。
他梳理着脑子里关于向惟桉的信息——向惟桉曾经给自己最亲爱的弟弟捧过场，那家有rapper专场的酒吧似乎是叫等吧？
望舒坐在出租车的后排，摸出自己那卡顿明显的二手智能机。
他在地图app里输入酒吧等。
一阵令人窒息的缓冲之后，结果跳了出来。
确实有一家叫灯的酒吧，它在一条遍布酒吧的街道的最尽头。
“师傅，麻烦你去xx路xx号一家叫灯的酒吧。”
望舒收好手机，平静开口。
出租车司机绝大部分都很健谈，他透过后视镜瞥见了望舒的脸，立刻大呼小叫的说道？：
“小家伙子，我和你说，以你这个条件肯定可以在等出道的！”
“咱们这里，最出名的两个有live那个什么house的酒吧就有灯。我大侄女就喜欢去那里听那个什么rap。说有个叫k还是凯的小伙子肯定能红。”
“我见过那个小伙子一次，一头粉色的头发，穿衣打扮都奇奇怪怪的，要是能红才怪！”
“你就不一样了小伙子。你长得真帅！只要你唱歌不跑调，去参加那个选秀肯定能红。”
司机师傅巴拉巴拉说了很多。
望舒一言不发把司机师傅的话默默记下。
他对选秀没兴趣。
一个活死人怎么可能会对选秀产生兴趣。
活死人要无欲无求。
“到了，微信支付宝还是现金啊？”一个急刹车，出租车停了下来。司机师傅侧头看向望舒，“小伙子，要不你给我签个名吧。我一看你的脸就知道你能红。你比那个什么现在最火的那个绰号什么小鹿的还要帅！”
帅吗？
望舒并没有好好看过这张脸。
当然，他的审美和人类也不太一样。
他觉得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东西就是一排排整齐的代码。
至于人类，双眼皮，单眼皮，白皮，黑皮，黄皮，对他来说都一样。
好在他学习能力不错，get不到人类的美丑不要紧，牢记人类对美和丑的定义他一样能融入人群，欣赏主流的美和丑。
“支付宝。”望舒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扫码付钱。
“二十八块五。”
望舒点头。
他前脚从出租车上下来，后脚一辆跑车就呼啸着从他身边开过。
望舒踉跄了一下差点就摔倒。
他微微蹙眉。
出租车司机从车里探出头，说道：
‘小伙子你没事吧？你忘记给我签名了。’
这竟然不是人类的“客气”？
望舒走过去，接过他递出来的笔，龙飞凤舞的写下了自己的名字——望舒。
司机师傅从他手里接过本子，随意的扫了一眼就差点笑喷：
这说好听点叫字，说难听点，那就是狗爬。
“啧啧啧，小伙子人长得是真的帅气，可这字实在是太难看了，到时候不知道要怎么给粉丝签名哦。”
刚刚变成人类的某系统并没有熟练的掌握身体原有的技能。
他会写字，但写不好字。
如果是正常人，肯定会觉得尴尬。
望舒不是正常人。
他和司机师傅挥手告别，往酒吧走进去。
他知道酒吧一般都不在大白天营业。
可现在不算白天。
智能手机屏幕上的时间是凌晨3点20.
望舒走过去，他推开酒吧的门里面已经没有客人了，只有几个服务员模样的人正在收拾东西。
“我们马上要打烊了。”吧台那里的调酒师只看了望舒一眼就满脸的惊艳，“晚上早点过来，明天sei和凯都会过来。”
“我不知道什么sei和凯。”
望舒平平静静开口。
他指着酒吧里的那个舞台：
“我是来找工作的。我会唱歌，我想来这里唱歌。”
噗嗤——
望舒转头，就看到向惟析吊儿郎当的站在门口。
他咧嘴：
“就你？你知道什么叫rap么？你知道嘻哈么？你知道flow么？窝囊废也想唱rap？你是要笑掉老子的大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