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奕看着沈从霁熟练地给梁苏打下手，笑着摇头。
这结了婚的人，还真不一样。
在他家里吃了一顿海鲜大餐，楚奕起身告辞，免得自己在这里当个电灯泡，打扰人家的二人世界。
楚奕走后，梁苏心情颇好，有一种自己被人认可的高兴。
沈从霁感染了几分她的开心，杵在一旁看着她的作品。
“这么高兴？”
梁苏睨着他，“好叫你知道，我是有真本事的，可不是只会耍心机。”
大概是察觉到了沈从霁对她越来越包容，梁苏现在说话也越来越无所顾忌。
虽然有些扎心，沈从霁却更喜欢这样的她。
真实，还带着刺。
“我没觉得你只会耍心机。”
梁苏娇哼一声，不想搭理他。
现在沈从霁是什么想法，她已经不在乎了。
她把玩着画笔，突然想到琼雅。
“楚奕有对象吗？”
她突然问起这个，让沈从霁怔住，蓦然想到她之前说过要离婚再嫁的事。
难道梁苏现在就开始给自己物色再婚的对象？
“他有没有对象，跟你有什么关系。”
他脸色这么臭，梁苏不至于连他生气都看不出来。
梁苏奇怪道：“我就跟你聊聊天，你生什么气。”
沈从霁没回答她，反而说道：“楚奕没对象，但他不适合你。他是楚首长的长子，家里在婚事这一块比较严谨。”
梁苏皱了下眉头，合着他是以为自己在物色对象。
可就算她是给自己物色，沈从霁又有什么好生气。
“沈从霁，你有点奇怪。”
沈从霁掀起眼皮盯着她看，“哪里奇怪？”
梁苏咬了咬唇，“我们明年是要离婚的，我不觉得我给自己物色对象有什么问题，可你怎么老是生气。”
虽然她只是想到琼雅，才顺口问了问。
沈从霁站直了身体，昂首挺胸。
“有问题。”
梁苏惊讶道：“你说什么？”
一高一低，四目相对，沈从霁一脸严肃地看着她。
“梁苏，我说有问题，因为我不想离婚。”
两人沉默了许久，沈从霁数着自己的呼吸，等待得分外煎熬。
他在等梁苏的回答。
梁苏心里绕啊绕，想了许久，才生了一个难以置信的猜测。
没错，难以置信。
她甚至就那样问出了口：“沈从霁，你不会喜欢我吧？”
话音落下，她觉得荒唐，又笑了。
“你就当我在开玩笑，我随口一说。”
沈从霁心脏闷疼，梁苏的反应，说明了她对他的不信任。
她不相信他会喜欢她。
“你没说错，我喜欢你。梁苏，我想跟你过日子，一辈子的那种。”
就像是一道响雷在耳旁炸开，梁苏的脑袋一片空白，嗡嗡作响。
她揉了揉耳朵，确认自己没有听错。
梁苏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心里复杂得很。
听到这句话，她心里竟没有一丝高兴的感觉。
“沈从霁，你可能误会了。”
想来想去，她得出了结论，沈从霁不可能喜欢她。
回顾过往，两人的相处甚至称不上愉快，自己有哪一点，值得他喜欢呢？
她所看到的，只有厌恶。
“你可能觉得，反正已经结婚了，就这样将就过下去也行。但并不是这样的，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我也奢望过和相爱的人共度一生，而不是将就过日子。以后，你会找到自己喜欢的女孩，等那时候你就会发现我这个将就，会成为横亘在你和她之间的一根刺。”
她不想那样，她也赌不起。
梁苏想着，得不到他的爱，也不要让两个人的结局变得这么难堪。
沈从霁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难受，他身上刀疤无数，却没有现在令人难以忍受。
“梁苏……”他声音沙哑，“你对我来说，不是将就。”
他想了好久才搞明白的一件事，不会因为梁苏这一番话轻易否定自己。
他曾经问过自己，如果换一个人，他会不会依旧打结婚报告，和她结婚。
尽管这个事实发现得太迟，他也必须承认，如果那个人不是梁苏，他不会选择结婚。
梁苏有些慌乱地打断他：“我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好。”
她已经蜷缩，把刺竖了起来，不想再轻易敞开，把自己柔软的位置暴露出来。
沈从霁没有为难她，但没有强迫她一定要接受自己的感情。
自己种的瓜，再苦都得吞下去。
“好，那就这样过。”
他会用时间来证明。
沈从霁转身出去，微凉的夜风让他清醒了几分。
他进了厨房，开始烧热水。
梁苏拿着画笔，却无心落笔，脑袋里一片混乱。
太乱了，根本理不清头绪。
不多时，沈从霁进来喊她出去洗澡，她才收起了画笔。
“白天再画，油灯太暗，对眼睛不好。”
梁苏嗯了声，听了他的话，洗完澡之后也没有再拿起画笔。
两人相对无言，尴尬地度过了这一晚。
但说开了，沈从霁心里反而觉得轻松许多。
他让梁苏知道了自己的心意，接下来的时间，他只需要证明，他是真的喜欢她。
夜里，沈从霁溢出一声叹息，抬手覆在眼睛上。
人呐，就是不能做错事。
第二天，梁苏醒来的时候，沈从霁照旧已经出门。
桌面放着鸡蛋和肉包子，是他从基地食堂打回来的。
他早操出得早，梁苏之前说过不要给她买早饭了，一来一回得耗不少时间。
但沈从霁还是买了，而且是不重样的买。
梁苏坐在桌前吃早饭，不多时便听到田婶的声音。
“小苏，起了没？”
“婶子，我起来了。”
田婶连忙从外面走进来，说道：“基地的托儿所建好了，现在正招老师呢，你要不要去报个名？”
除了招老师，也在招学生。
不少家长如释重负，家里的孩子终于有地儿去了。
有老师看着，还有同学一起玩，省了不少心。
梁苏摇摇头，“我就不去了，我要卖衣服呢。”
她暂时没把基地医院宣传部的事说出来，因为还没有正式办理入职。
田婶劝道：“卖衣服是好事，但你又不是天天去，托儿所当老师不仅有工资，还有假期，也有寒暑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