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苏画的这个绘本经过了反复修改，已经用了最大限度收敛了尺度，用最委婉的话语表达。
就这些，他们都不能接受。
她夺过钱秋霞手里的绘本，“想来你们不愿意看，那就还给我吧。”
钱秋霞气结，看向站在一旁的沈从霁，怒气冲冲走了过去。
“你好歹是一团之长，手底下带着几千人，就管不好你老婆？”
沈从霁眉头一挑，眼底含着令人生寒的冰霜。
“管？徐主任管了吗？”
沈从霁嗤笑，看来徐长立管得并不是很成功。
钱秋霞气结，“你怎么可以这样跟我说话，我是你的长辈！”
“据我所知，徐主任已经打了离婚报告，等待批准。”
接着，沈从霁用行动在证明，他并不在乎梁苏发这个东西。
他拿起一叠绘本，帮着梁苏一起发。
徐燕把怒不可遏的钱秋霞拉到了一旁，“妈，算了吧，我们别管他们的事。”
这一次回来，除了送徐燕回来上学，也是为了修复钱秋霞和徐长立的关系。
钱家就没有一个人愿意看到钱秋霞当下堂妻的。
钱秋霞气不过，尤其是刚才被沈从霁戳了痛处，让她就这样离开，多不甘心。
“我要去教育局，去派出所举报他们！他们在学校发这种东西，简直不知廉耻！”
徐燕当然也对梁苏不满，可这个节骨眼上，她明显惹不起梁苏。
“爸爸呢？你要是去举报了梁苏，转头被爸知道了，他会不会更加生气？妈，你别老是这么冲动，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啊。”
以前的钱秋霞，谁见了不得夸两句，现在成了彻头彻尾的泼妇。
徐燕劝道：“现在当务之急是哄好我爸，你不会真想和他离婚吧？你跟着我爸熬了这么多年，才陪着他走到今天这个位置，难道想就这样放弃，让别的女人摘桃子。”
钱秋霞越听，脸色越难看。
“我知道了，暂时不动梁苏，行了吧？你先进去，好好上课，给你妈我争口气，考上一个好的大学！”
徐燕脸色缓和，“我知道了，肯定不让你和我爸失望。”
至少得比梁苏好。
梁苏不在学校上课，中间又脱离课本这么久，她想着自己再怎么样，总不至于比梁苏差。
看着徐燕走进学校，钱秋霞的脸色才逐渐阴沉下来。
让她就这么算了，想得美！
她阴狠地盯着梁苏和沈从霁的身影，啐了一口，转身离开。
就在梁苏和周岚发完绘本的第二天，钱秋霞便联合了一些家长，共同闹到了学校。
在老师的办公室大发雷霆，掀了桌椅，要学校给大家一个交代。
“像这种黄色读物，是怎么跑到学生的手中，你们今天要是不给出一个交代，我们就让孩子退学！”
“对，退学！”
“退学！”
这些家长都收了钱秋霞的好处上来闹事，当然是以她为首，附和她的话。
而徐燕又是三班的学生，所以大家都是逮着三班的老师为难。
曹学军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一边是迁怒周岚，但想到她们也是为了孩子们，心里便愈发纠结，快拧成麻花。
一边则是因为这些家长，显然是被钱秋霞煽动的。
“诸位家长先不要激动，退学不是说退就退的，孩子都处于高考的关键时刻，这时候退学，难道你们放心吗？”
钱秋霞用力拍着绘本，“那你们总得给出一个交代，这个绘本是怎么回事？”
曹学军正色道：“这就是一本单纯的生理知识绘本，很多书上都有，不信你们自己去翻一翻，甚至梁苏同志画的，要比书上表达得更加委婉含蓄，没有任何的引导指向。”
就算有引导，也是把学生往好的方向引导。
就这绘本而言，他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与其让学生去好奇去猜测去尝试，倒不如让他们来引导。
钱秋霞嗤笑，“我就一句话，把这个绘本撤了，再把画绘本的人开除，这件事我就不追究了。”
曹学军脸色下沉，锐利的目光扫过钱秋霞的脸。
“你是针对绘本，还是针对画绘本的人？”
钱秋霞内心的秘密像是被人窥探了一般，心虚地挪开目光。
“我不针对谁，我就是觉得这个绘本不应该出现在学校。”
曹学军冷然道：“不应该出现在学校的东西，应该是之前被徐燕张贴到宣传栏的画！损人不利己的事少做，这才是应该灌输给孩子的正确思想。”
他的声音铿锵有力，字字振聋发聩，在办公室回荡着。
一些家长已经生了退意，要是为了这么点钱影响了孩子的学习，确实不值当。
就在他们想找借口离开的时候，外面传来了周岚的声音：“曹老师，这是怎么了？”
周岚不是一个人，她身后跟着一群人，其中就有学校的校长谭江。
新生开学的时候，大家都是有见过谭江的，脸色纷纷变了。
谭江扫了一眼被掀翻的桌椅，眉头一拢。
“这是怎么回事？”
曹学军面露难色，“这几位家长，尤其是这位钱秋霞同志，都是为了绘本而来。”
谭江身边的中年女人开口问道：“什么绘本？”
曹学军看向周岚，周岚连忙开口介绍：“这位是市妇联组织部的副部长，温鹃同志。”
温鹃朝着曹学军伸手，“我是代表市妇联组织部过来，就叶芬同学一事，以及生理知识宣传绘本过来做个调研。刘娴，你过来。”
刘娴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脸上挂着笑意。
“我是刚调到妇女报的记者刘娴，想就叶芬同学一事写一篇新闻稿，将她的事迹公布出来，给大众敲响警钟。但请各位老师放心，新闻中不会出现她的任何信息，会采取匿名的方式。”
周岚笑道：“这位刚好是叶芬的班主任曹学军老师，等会儿你可以和他好好谈谈。现在，曹老师，你跟我们说说这些家长的事吧。”
曹学军点点头，“家长们觉得这本绘本属于黄色读物，不应该出现在学校，申请撤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