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趁手的工具后，杰森把画册和画笔收进小书包里背在背上，回到罗曼房间前，开始撬锁。
不是他自我吹嘘，而是他真的是个撬锁高手。
如果是那种高级保险柜的锁，那他可能需要研究研究，学习下怎么开保险柜。
现在只是对付稍微高档点的门锁，他十秒内就能打开。
“好吧，也许需要十五秒。”杰森小声给自己打气，捻着细铁丝灵巧地感受锁芯的机关。
“啪嗒”，门应声而开。
他从门缝里溜进去，轻轻把门关上。
罗曼正窝在被窝里，从杰森的角度望过去，只能看到半露的金发。
“波斯特，有事吗？我好像没叫你。”被窝里的人察觉到门开了，闷声道。
被发现后，杰森坦然回答：“是我，爸爸，我来看看你。”
床上躺着的人好一会没动静，杰森便自己在一旁舒适的沙发上坐下。
罗曼伸手把被子往下压压，看清了擅自闯入他房间的淘气鬼。
淘气鬼正注视着他。
“你知道我为什么让波斯特锁门吗？”
“嗯，他跟我说了，防小老鼠。”
罗曼闭上眼，“那是个修辞，隐喻偷偷摸摸的人，因为小，所以指的就是偷偷摸摸的小人。锁门很明显，就是不想让人进来，明白了吗？”
“明白。锁，防君子，不防小人。我就是那个小小的人儿。”
罗曼有气无力地哼了下，不过也没再说话。
“我就在这，你有什么需要可以跟我说。”杰森从小书包中把画册和画笔取出，放在写字台上，打算完成先前没画完的画。
床上的人翻过身去，背对着他，明示不想理他。
杰森脸上浮出胜利者的笑容，愉快地画起画来。
……
罗曼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一觉睡到黄昏的时候才醒来。
屋内一片昏黄，让一切都朦胧起来。
这一觉，让他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喜欢跟他对着干的小崽子坐在桌前埋头画画。
日晕余辉正从窗户外投进来，眷恋地轻抚写字台上的一切。
一切都让他觉得有点不真实，内心异常安定祥和。
他摸摸自己的脸，指尖触感很好。
再捏捏，脸上的肉很紧实，富有弹性，不是那种干枯的木头质感。
罗曼喟然长叹。
这一声叹息声引起杰森的注意，他放下画笔，起身前来查看罗曼的情况。
在黄昏的朦胧光景中，罗曼幻视到年轻的罗宾走向他。
他听到罗宾喊他黑面具。
杰森喊了几声，发现罗曼只盯着他看，并不理会他，心中不免担忧起来。
莫非是脑子烧坏了？
他伸手摸摸罗曼的额头，除了出了点汗，已经没早上那么热了。
从幻景中回神的罗曼把那只小手别到一边，坐起身，“你怎么不开灯？光线不充足，对眼睛不好。”
都害他幻视幻听了。
不过这句他没讲出来。
“没注意。”杰森见他起来，十分熟练地把枕头竖起垫在他腰后，又拿了个枕头垫在他后背处，想让他靠坐得舒服些。
“喝水吗？”小孩语气欢快。
“可以。”
小孩脚步轻盈，转去茶桌上倒了杯温水端来给罗曼。
看着罗曼咕咚咕咚把水喝下，杰森心中感到快乐。
照顾人，看着人好起来让他感到满足。
“还喝吗？”
罗曼摇摇头。
杰森把杯子放回原位，顺手打开灯。
刺眼的灯光又让罗曼感觉到眼球微痛，不过适应后就好了。
之后，房间内恢复到静悄悄的样子。
杰森继续画画。
罗曼靠在床头，看着黑乎乎的窗外。
他想起昨天跟双面人见面的事情，以及双面人提到的梦。
那算不得是梦。
是另一条时间线发生过的事情。
双面人暗中负责政府的一项秘密工程，利用拉撒路脂使死者复生，并让他们执行任务，为此双面人招揽了红头罩管理队伍。
然而，事情进行得不太顺利，他们失去基地还被通缉。
罗曼那时提供了一处仓库给他们，收费一万一天，绝对合理的价格，跟红头罩见面时，还斗了两句嘴。
想到这，罗曼笑了声。
杰森抬眼看了下，发现罗曼仍旧在看着窗外，便又低头继续画画。
在杰森低下头重新投入画画中后，罗曼把视线从窗外转向杰森。
拉撒路脂事件发生时，红头罩差不多有二十六七岁了，是个体格强健的成年人，跟现在的精瘦少年差距很大。
想到杰森撬开门进来，他又叹口气。
这小子，不管爹是谁，总是究极无敌叛逆。
房内不停地响起笔尖摩擦画纸的声音。
罗曼再次叹口气。
他不太喜欢被人看到虚弱的样子，会很有损他冷酷无情黑面具的形象。
本来锁门就是不让人进的意思。
结果这小子撬开了房门，拿着画笔画册，在一旁安静地画画。
想当初，他不锁门，杰森也不会进他房间的。
现在天天跑他房间，跑得可勤快了。
私人空间都不给他留。
他一时不知道这算不算他的胜利，还是他的自找苦吃。
“杰。”
看够了风景，发够了呆后，罗曼喊了声杰森。
“怎么了，爸爸，你要喝水吗？”
杰森抬头问。
“能不能给我留点私人空间。”
“不。除非你有力气撵走我。”
杰森继续画画。
“那我想喝点水。”
听到这句，杰放下笔，起身走向茶桌。
“能加点冰块，再来点酒柜里左数第三瓶酒更好，要是能不掺水最好。”
“除了这杯水，别的什么也没有。”
“波斯特就会给我整一杯。”
“我不是你的管家，不听命于你。”
杰森倒了杯水送到罗曼面前。
瞧瞧，小崽子只会气他。
一脸病容的罗曼只能接下水杯，一口气喝下，以缓解口中干涩，心中更加坚定刚刚的想法。
杰森把空杯子接回去，“还喝吗？”
罗曼微微闭眼。
他又半睁开眼，虚弱地说：“乖儿子，爸爸想吃个苹果。”
“我去给你拿。”
这小崽子还挺关心他，不是说不听他的吗？
“好孩子。记得削皮，去核，倒点左数第三排的酒，爸爸喜欢吃酒心的。”
杰森皱眉，一脸不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