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张家祖地，帝丘古陵
他这句话意味深长，且又是自相矛盾。
承认枪伤，就等于承认了他是钱途，但又声称自己是丘灵书。
我是真的猜不透了，下意识问道：“你到底是谁？”
再次回应一个微笑后，他开口回应：“我真的是丘灵书，只不过，我以前在你面前一直用的是‘钱途’这个身份。”
我有些凌乱：“钱途和丘灵书是两个人，你们俩一直在身份互换？”
丘灵书轻轻颔首：“果然，你理解起来并不难。我是丘灵书，幽冥涧现任主簿，也就是当家人。”
“至于钱途，他是我的替身，三年前我去腾云市的时候，意外发现了这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我又恰好需要一个能留在腾云的身份，幽冥涧也不能一日无主，他的出现，简直就是天赐！”
丘灵书一口气说完，我和白芸天面面相觑。
“幽冥涧的主簿，当家人？”白芸天有些失神：“我也有《百傀箓》的主簿，看来我们是有些相似之处的。”
丘灵书淡然笑道：“何止是相似，本质上来说，我们就是一模一样。”
“你不是想看这本《幽冥簿》吗？看了就知道了。”
丘灵书将幽冥簿丢了过来，白芸天迫不及待的打开翻阅起来，两只眼珠子越瞪越大。
“缝尸匠、木傀匠人、摄魂丝、敛容师……”
“这些，都曾经是我们《百傀箓》上的人，你把他们召集到了一起！”
白芸天的身子开始颤抖，丘灵书依旧是云淡风轻：“也算不上是召集，只是给这些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一个容身之处。”
“百余年前，《百傀箓》焚毁，你们白家也算尽力了，但是找到并且庇护的只有一部分人。”
“‘傀’这个字，拆开了就是半人半鬼，人在你那边，鬼在我这里！”
白芸天将幽冥簿重重合上，露出警惕之色：“你把这些‘鬼’召集起来是想做什么？对抗白家？还是想让《百傀箓》永远消失！”
丘灵书摇头轻笑：“恰恰相反！”
“而且我说过了，我真是给这群孤魂野鬼一个家。不是我召集了他们，而是他们主动找上了我们丘家。”
白芸天皱眉沉思：“丘家，我还从没听说过。”
丘灵书挑起嘴角：“你当然不可能听说过，正如白家永远不会想到张家会对你们有所隐瞒。”
“我和你是一类人，但要论个亲疏远近，我和他才是一家人。”
丘灵书突然看向了我，面色严肃了起来：“我叫什么名字？”
我不明白他想表达什么，只能配合道：“你的名字，丘灵书！”
“没错！那么我为什么要取这个名字？”丘灵书自问自答：“因为你是张家嫡系，长子长孙！我们这一辈人，都得按照你的名字来按字排辈。”
我的名字是我父亲取的，我只知道‘灵极’二字在有两种含义。一是君主之位，二是对应眼睛。
直到现在，我还真的从没想过，我的名字也影响着他人。
我出生之时，张家还没彻底没落，依旧还有着话语权。
如果按照丘灵书的说法，熏儿的名字叫田灵熏，林隆的女儿叫林灵菲，任何和我们张家有关且和我同辈的人，名字中都有一个‘灵’字，是为了配合我。
“我从没听说过张家有姓丘的人，你们丘家追随过张家哪一代？”
在我看来，丘家可能和熏儿的祖辈一样，是追随我们张家的某个隐秘家族。
丘灵书的眼神中出现了一丝怨恨，笑容也不见了，依旧是继续问我问题：“这是什么地方？”
我看了一眼帐篷外的高山，回答道：“帝丘！”
丘灵书继续问：“帝丘葬的是谁？”
这个我是真不知道了，坦言道：“我是第一次来帝丘。”
丘灵书的微笑变成了冷笑和嘲笑，盯着我念道：“张挥，研制弓箭，黄帝大喜，命其掌管制弓之职，取弓长之意，赐姓为张，后张挥逝葬于帝丘。”
“你一个张家嫡系，连咱们张家的祖地在哪儿都不知道了，不觉得可悲吗？”
震惊之余，我捕捉到了他话语中的词汇。
“你说了‘咱们’两个字？”
丘灵书重重叹了口气，有些颓然之意：“五六百年前，张家人已经发现了家族的诅咒，全都是英年早逝。”
“具体是迷信还是已经知道是遗传病，无从可靠。但是张家做出了应对之策，就是分出一部分支系血脉，尽可能与外族通婚，淡化了血脉，并且我们这一族人永远不见天日，背负起永远誓死守护张家嫡系的使命。”
“幽冥涧的图腾，你也看到了吗？我们祭拜的不是天日，因为在黑夜之中，最亮的只有圆月！”
我顿感心头激颤：“你也是张家人！”
丘灵书回答的很干脆：“我不是！现在的丘家，最多也就算是还有一丝张家的血脉，我们成功了，近两百年来，张家的诅咒再没出现过。”
“作为代价，我们也成了平庸的普通人，没了你们张家所谓的天赋。”
我明白了丘灵书对张家的怨恨，是因为这数百年来背负的使命。
一辈子都只能活在阴暗之中，还要拼出性命保护我这种所谓的张家嫡系。
在我看来，这就是毫无公正可言。
丘灵书调整了下情绪，继续道：“我也时常陷入纠结之中，家族的使命，以及我幻想过的自由。这两者我只能得其一，所以当张家被林隆霸占的时候，我既欣慰又不舍。”
“直到我成为幽冥涧的当家人，也是丘家族长之后，我才下定了决心。”
我知道是不可能劝得动他的，而且我也没有理由去说服他，只能正面询问：“你不想再等下去了吧？等我再因病而亡，你就没了对张家复仇的机会。”
丘灵书像是要用眼神刺穿我一般，咬牙道：“你觉得我的决定是向张家复仇？”
我皱眉道：“难道不是吗？”
丘灵书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又是沉重的叹气：“丘家现在的局势，确实多数人是你想的那样。但也有一部分人，依然决定遵循祖训。”
“比如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