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娇嗔地瞪了他一眼，站起身，“我自己去拿衣服，十分钟就好。你先准备一下。”
突然腰身被强有力的手臂揽住，陆之南语气中透着一丝惊讶的不确定，“宝贝，你主动让我……准备？”
顾清：……
“我让你先准备等会你洗澡要用的衣服，等我洗完你就赶紧去！”顾清将他手臂拍开，径直走进浴室里没再管他。
陆之南：……
顾清在淋浴的时候，回想昨天自己对他怀抱的依赖和依恋，突然发现……最近好像很少看到陆之南抽烟，他身上的烟草味好像也比以前淡了很多。
等顾清出来时，房间里已经是十分舒适的温度。
陆之南此时背对着浴室，光着上半身，精壮有力的腰背展露在她眼前。
顾清直觉他是故意的，还是不争气地吞了口唾沫，走上前从背后环住他的腰身，唇不自觉轻轻落在后背……
陆之南身体一僵，感受着后背发丝间水滴低落的触感，顺流到他的腰窝处，随即在后背右侧方肋骨处感受到一道让他颤栗的温热触感。
陆之南喉结微滚，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缓缓拉开环着自己的白皙纤细手臂，将自己转过身去，将人搂紧怀里让小女人顺势依偎在他的胸口。
陆之南轻轻搂住这具温香软玉，看着她还在滴水的发丝，怕她着凉，轻声哄道：“宝贝乖，先去把头发吹干。我先进去洗澡，等会出来抱你睡觉，好不好？”
顾清点了点头，轻轻“嗯”了一声，才不舍的放开了人。
刚放开，陆之南的唇就压了下来，轻柔地撵着绯红诱人的唇瓣。
男人忍着心里欲念，怕自己控制不住，果断离开唇瓣放开了怀中的人，迈步直直朝浴室方向走去。
…………
将近二十分钟，浴室门才缓缓打开。
热气从浴室内奔腾而出，男人浴巾松松垮垮系在腰间，显得慵懒随性又妖冶。
走近看到床上的人儿已然入睡，嘴里还喃喃不知道说着什么，陆之南走上前，才大概听见，“妈妈不要……带走外婆……”
他替人将被子拢了拢，转身去衣柜里拿了一块干毛巾擦着头发，不敢用吹风机，怕吵醒床上这只睡得不踏实的小狐狸。
等头发擦干后，才轻轻掀开被子躺下。
床上的小人儿感受到身边的热源，习惯性地缩进了他怀里，闻着这股熟悉的沐浴清香，便继续深深睡去。
陆之南低头吻了吻怀中人的脸颊，又吻了吻她的额头，也抱着人闭上眼渐渐睡了过去。
一觉睡到下午三点，不知是谁的电话铃声响，陆之南率先睁眼将手机拿起来按掉声音，轻声接听：“嗯……好，我知道了……我们马上过来。”
顾清在听到铃声时就基本醒了过来，等他挂完电话也率直坐起身，问着他：“是不是外婆醒了？”
陆之南看着脸色红润了许多的人，点头道：“嗯，王姨说外婆醒了，医生正带着去做检查。我等会给医院说做完检查就将外婆病房换了。”
顾清心里感动，没有和他过多的客气，凡是涉及外婆的，她都没办法也没理由拒绝。
就这样，两人将顾十三的猫粮倒得足足的，以备万一后才出门。
……
等顾清和陆之南到医院时，外婆已经在新病房里了。
旁边王姨在用削好皮的水果，拿着便携式榨汁机榨汁。
“陆先生，顾小姐，你们来了。医生说现在病人只适合吃流食，适当喝一些鲜榨果汁可以补充维生素。”
顾清对王姨道着谢：“辛苦王姨了。”
王姨说了句应该的，便继续捣鼓起来。
外婆精神状态看起来恢复了一些，顾清走到病床前，握住外婆的手，“外婆，您感觉怎么样？还有哪不舒服的没有？”
老人说话比以前慢了许多，听起来有些有气无力：“清丫头，吓坏了吧。外婆没事啊，不要担心。”
顾清见外婆都这样了，还不忘安慰自己，眼泪不受控地溢了出来。
“您还知道会吓到我呢，我……还好您没事……”
陆之南走上前，揽着顾清肩膀，轻声在她耳边说：“别哭，医生说了不能让外婆受情绪，不要让外婆担心，嗯？”
顾清立马稳住自己情绪，擦着脸上掉下来的泪，转移话题：“外婆，您看您又不听我话。您去菜市场买什么嘛，有什么需要买的给我说，我可以叫外卖或者跑腿呀。”
老人看着天花板，像是在回想，也像是在努力平稳着自己内心，知道自己不适合再有过大的情绪。
好几分钟，老人才将目光移到眼前神似女儿的乖巧外孙女上，话语间气息不稳，但字字句句都很清晰：“昨天……走在路上有一个黑衣服的人路过我旁边说……我的瑜儿是被人害死的。”
顾清皱眉，黑衣服的人？
谁莫名其妙去做这种事？
她第一个想到的是叶绾绾……
但妈妈出事后那个肇事司机也自首了，警方认定确实是意外。
顾清害怕外婆继续深想下去，连忙先打断这个话题，“好了外婆，您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休息，我先去找医生了解下您身体情况，别让我担心好吗。”
外婆眼神和蔼，微微笑着回应：“好，外婆听我们清丫头的话。”
顾清拉着陆之南离开了病房，让王姨帮忙仔细照顾着。
医院里永远都是人满为患，同一个地点，每天都在上演不同的悲欢离合。
走廊尽头，陆之南紧紧握住顾清微凉的手，直接将出着神的顾清带出了医院，到离医院只有100米的小餐馆坐了下来，“中午都没吃饭，先吃点东西吧。”
他知道她不是真的要去问医生情况，一个是才检查完没那么快能出结果，还有具体情况那天她都了解清楚了。
她只需要空间，去消化外婆所说的话……
“想吃什么？”
“牛肉面吧。”
“好，老板来两碗牛肉面，都不加葱。”
陆之南点好单，没有打扰顾清的沉思。
顾清心里始终想不通，到底是谁专门去给外婆说那些话，这几年外婆一直叶绾绾井水不犯河水，能说是一点接触都没有，怎么看也不像是她……
而且……当初她在警局里也看过妈妈出意外时的行车记录仪，妈妈的神态，很明显就是心不在焉，甚至就像提线木偶一样根本没有注意身边任何动静，才会出现意外。
但确实有个疑问在她心里很多年没有得到解答，当初妈妈为什么会去堰城？去了堰城后就在堰城遭遇了车祸，而第二天联系到顾景城后，他却很快就到达了医院……
她猛地惊觉，只有一个可能，当时顾景城本人就在堰城！
或者说……当时顾景城会不会是在堰城和叶绾绾在一起？
她当初从来没有关心过顾景城和那个女人的过去，现在发现还有很多事情有待验证。
她感觉有个谜团快要慢慢解开，脑子里浮现了个可能……
随即拿出手机，第一次给顾望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拨去了电话。
“姐姐？姐姐，是你吗？你给我打电话了？！”
能听出顾望声音里的雀跃，但顾清此刻只想求证一件事：“嗯……顾望，是我。”
正在打着篮球的顾望，手机放在球场旁的椅子上。一个给他加油助威的女生看到来电提醒，为了能和这个年级第一搭上话刷一刷存在感，便向球场上正撒着热汗的人提醒喊着：“顾望，有人给你打电话。”
顾望抬眼看到椅子上屏幕亮着的手机，皱了皱眉，还是迈步走了过去。
将近16岁的男生，虽然初三还没毕业，但身高已经比得上年级同龄人。天生的英俊脸蛋加上平时喜欢运动的因子，让青春期里的小女生们躁动不已，不自觉就收获了一大批爱慕者。
顾望慢跑到椅子上将手机拿起，除了自己母亲，平时根本没有人会给他打电话。
无非就是问成绩，问比赛，问排名……
谁知道，当看到屏幕上备注的是‘姐姐’时，他足足愣了有三秒才接起电话。
“姐姐？姐姐，是你吗？你给我打电话了？！”
周围的人莫名自动安静，这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个冷面学霸如此失态的雀跃样子。
雀跃不失态，但打破了常规人设后，大家都自动归为失态。
姐姐？周边人默认，看来顾望是一个姐控啊！
从此，学校里传出了顾望喜欢姐弟恋的留言……
电话里。
顾清：“抱歉，一时忘记了这时候你应该在上课。”
顾望小迷弟：“没关系姐姐，我在上体育课，可以接电话的。”
顾清欲言又止：“我是想问你一点事情……”
顾望心里还在难掩激动，“你问，姐姐，我肯定知无不言！”
顾清：“你和你妈妈之前，是在那个城市生活的？”
顾望虽然心里觉得奇怪，第一次姐姐给他打电话就是为了问这些，但这也不是有什么值得隐瞒的，便诚实答道：“你说的是没去京城之前吗？没去京城之前的话，我们一直在堰城。”
果然……
顾清皱眉继续问他：“那时候顾景城有经常去看你们吗？”
顾望怕自己姐姐心里难受，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毕竟自己是……这样尴尬的存在。
顾清像是知道他心里顾虑，“没事，你就如实说，我不会用这些事情去牵怪你。”
顾望坐在椅子上，视线空洞地看着篮球场，如实说：“偶尔吧，很少。我妈……她喜欢拿我当理由叫他来看看我们。虽然爸没在我面前表现出什么，但我能感受到他的抗拒。”
顾望突然嘲讽地笑着，继续说：“那时候我偶然听到过我妈和他吵架，两人对话中我听出了其实我的出生就是个意外，是我妈瞒着爸生下的我，所以……或许有些事情不全是爸的错吧。”
陆之南将牛肉面端到她身前，将筷子放好，示意她边吃边说。
顾清：“顾望，你可以把以前你们的住址发个给我吗？”
顾望没多问，心里隐约有些不安，还是答应着：“好……”
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姐姐，爸……他其实一直都很在乎你的。”
顾清没回他这句话，有些事不是看表象，她也承认在那15年里自己是一个被父母疼爱的小公主，可即使这样也永远改变不了他背叛妈妈和她的事实。
不管错在谁，他始终是背叛了曾经那个表面幸福的三口之家。
如果原谅他，这对谁也不公平，特别是对妈妈。
顾清简单问了问他学习和生活，便挂断了电话。
直到吃完整碗牛肉面，才开口对陆之南道：“我可能又需要你帮忙了。”
陆之南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柔声道：“把地址和……当初你知道的所有经过都一一告诉我，嗯？”
陆之南也从这些对话，和当初与外婆的聊天里大概拼凑出了一些始末。
她那个继母，在整条链子里面就是个原始问题，充当的角色一定不是什么善类。
……
就这样过了一星期，顾清见外婆情况相对稳定了下来，才继续回去上班。
每天下班依旧是陆之南准时来接她去医院看外婆，每晚他们都等到外婆睡着后才回家休息。
顾清越来越依赖他，只要他在身边，就会觉得莫名的安心。
12月中旬，离元旦还有奖金半个月，这天中午，陆之南接到了周涛的电话……
电话接通，就传来周涛慌张的声音：“辞哥，望哥出事了！”
陆之南眉心一跳，“说。”
周涛声音里带着压抑和焦急：“妈的，SG车队耍阴招，望哥轮胎中途突然爆胎，失衡从急速弯道上摔了下去，差点掉到悬崖下面去！还好被弯道上的护栏挡住，现在都还在医院抢救！”
……
顾清接到陆之南电话时，陆之南已经在前往机场的路上。
“宝贝。”
声音低得不对劲，顾清感受到他的异常，“怎么了？你身体不舒服吗？还是……发生了什么？”
“汪望……出事了，在京城的医院，我现在在去机场的路上。这几天你乖一点，有什么事记得给我打电话，我不在身边有要紧事就找沈亦舟，我……处理完那边的事情就回来，嗯？”
顾清了解大概情况后，应他：“好的我知道了，你不用担心我。路上注意安全，你不用着急，我……等你。”
“好，乖乖等我回来。”
挂完电话，两人各怀心事。
顾清用手按着心口，努力安抚着心脏胡乱的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