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之羽虽然猜不到阮娇娇在想什么，不过看到南北堂，他本能地感到厌恶。
他自己就是靠脸发家的，怎么会看不出这个男人无害皮相下的危险？
因此他眯起眼睛，松开顾芸芸，倚在了阮娇娇的椅子靠背上：“这位是？”
南北堂伸出右手：“你好，鄙人姓南，是阮小姐的朋友。”
“你好，我是她表哥。”
钟之羽敷衍地碰了下他的手，收手快到仿佛他是什么脏东西一样。
“刚刚多亏了你。”
顾芸芸惊讶地瞪大双眼：钟之羽居然是阮娇娇的表哥！
惊讶之后，又是深深的嫉妒。
凭什么围绕在阮娇娇身边的男人，一个两个都这么英俊帅气？
就连梁恭那个人渣，也有种大叔的渣苏感。
她脸上火辣辣的，刚刚出言讽刺的女人和几个小演员脸色也不太好看。
梁恭也过来了：“好了好了，大家卖我一个面子。芸芸，弄脏了南老板的衣服，你不得表示表示？”
说完，冲阮娇娇使了个眼色。
顾芸芸是顾千山的人，他不好直接得罪。
这么说，已经在给她台阶下了。
元乔识趣的话，给顾芸芸道个歉，这事也就结束了。
阮娇娇只当看不见。
她有点烦了，不知为何有点想霍迟尧。
——可能是因为如果霍迟尧在这，顾芸芸绝不敢如此嚣张跋扈吧？
毕竟霍总的脸就能吓退一部分找茬的人了。
想到这，阮娇娇忍不住笑了一下。
顾芸芸见她得意地笑，不由得气闷，转头对南北堂道：
“对不起呀南总，我替您把衣服送去干洗吧？”
说完，手臂伸向南北堂的外套。
男人身子一侧避开了，桃花眼依旧蕴着令人如沐春风的笑。
可说出来的话，却令顾芸芸如坠冰窟。
“顾小姐说错了吧？比起南某，这里有一个人更需要你的道歉才是。”
南北堂这是打算正大光明地给阮娇娇撑场子了！
顾芸芸心里又气又怒又酸，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她一个有夫之妇，勾搭别人还有理了？
看着被两个男人护在身后的阮娇娇，顾芸芸只觉得她脸上的表情高傲又讨厌，像是在嘲讽她的不自量力。
这些目光，如同一个个巴掌，扇在脸上。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转，顾芸芸梗着脖子：“我——”
“怎么了，芸芸？”
春风化雨的熟悉声音，一下子将她从悬崖边缘拯救过来。
顾芸芸看着顾千山，委屈道：“哥！”
哥？
数十道目光齐刷刷看过来。
顾千山自出道起就是零绯闻，期间也有人像蹭热度，故意买通水军放些错位图，仗着他性子好说话。
结果都被他毫不留情地公开辟谣了，落了个没脸。
也不是没人想整他，可无形之中好像有一股力量在他身后。
原本答应好了的人没过几天纷纷变卦，表现得像是有狼在后面撵，对顾千山变得恭恭敬敬。
因此圈里人都在猜测，顾千山有红色背景。
只是他藏得很深，直到现在也没被扒出来。
而现在，突然跳出来一个“妹妹”，已经有不少人在心里盘算，结束后怎么跟顾芸芸套话了。
顾千山看了妹妹一眼，心里一疼。
不过表面上，仍旧是云淡风轻，仿佛那一句“哥”只是错觉。
“南总，梁恭哥。”
顾千山顿了顿，没表现出自己认识阮娇娇，
“这位小姐，请问我妹妹哪里得罪了你吗？”
虽然措辞礼貌，但两人对视，阮娇娇能看得出他眼底的来者不善。
她讽刺地勾了勾唇。
比起许笙笙，顾芸芸就像是只上蹿下跳的吉娃娃，她原本压根没放进心里。
可无奈打了狗找来了主人，狗主人还是个白切黑。
“不如顾先生去问问你妹妹？”
阮娇娇站起身，拨开钟之羽的肩膀，仰头看着顾千山。
一双猫一样圆润上翘的眼睛，眼线浓黑，皮肤雪白，气势分毫不输。
仿佛一股迎面刮来的烈风，吹得人心里发紧。
顾千山不得不承认，芸芸几次三番输在阮娇娇手里，确实有点道理。
——这个女人，不是善茬。
顾千山看向顾芸芸旁边的小演员：“这位小姐，可以请你解释一遍刚刚发生了什么吗？”
被影帝垂青，小演员面颊血红，结结巴巴道：“可、可以，芸芸刚刚、刚刚是......”
不管顾芸芸是顾影帝的“真妹妹”还是“情妹妹”，打好关系总没错！
因此，她脑筋一转，很快就找到理由。
“是芸芸有点喝醉了，想找这位小姐敬酒，结果被拒绝了......她一时没站稳，不小心泼了酒。”
钟之羽重重嗤笑了一声，斜着眼睛看她：“眼睛不需要可以捐了。”
小演员脸红了，但有影帝撑腰，顿时又硬气起来。
“这位先生，来参加拍卖会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你表现得太失礼了！”
顾千山对她微微一笑。
随后看着阮娇娇，态度自然道：“原来是个误会。这样，南总的衣服我负责赔偿，顺便替芸芸给这位小姐道个歉。小女孩没喝过酒，一时有点失态了。”
南北堂看着顾千山三言两语就把这件事定了性，眼底浮现出趣味的笑容。
他没再替阮娇娇开口。
梁恭斟酌了一番，也沉默了。
一时间，阮娇娇和钟之羽两人仿佛变得势单力薄了起来。
她挑唇一笑，抬手抚了抚耳朵。
洁白耳垂上戴着一串圆润的珍珠耳坠，被纤细的手指拨动，如同风铃般，和指甲碰撞了两下。
这个小玩意是她为了让送给梁恭的窃听器增幅加定位的小装置。
但某些时候，电流对冲，也会产生一些意想不到的效果。
比如——
顾千山脸色微变，下意识抬手要触碰耳廓，却硬生生忍住了。
他垂下眼皮，掩饰住心底的惊涛骇浪。
——他戴着的微型耳麦，正发出和刚刚如出一辙的，受到干扰时的“滋滋”声！
这下，顾千山看向阮娇娇的眼神完全变了。
猜忌、震惊、犹豫、警惕。
阮娇娇知道自己赌对了。
顾千山看着奇奇怪怪的，靠近她时耳坠会有细小的杂音。
在那里失去信号后，他的脸色也很值得琢磨。
这么冰清玉洁的人跟梁恭和文老混在一起，本身就有点违和。
她对顾千山有什么秘密没兴趣。
但既然他想替顾芸芸出头，就别怪她虚张声势，故意吓他了。
她含笑道：“没关系，年纪小不懂事，可以理解。”
顾芸芸听不懂，以为阮娇娇是在说她年轻，十分骄傲道：“当然！你一个老女——”
“芸芸！”
顾千山脸色难看地打断了她。
十八年来，这是他第二次对她严词厉色了。
第一次还是一开始，她偷拍阮娇娇和钟之羽的时候。
顾千山缓缓吐了口气，继续恢复了斯文安静的表情：“这事是你做的不对，你亲自跟这位小姐道歉。”
眼神颇为严肃。
顾芸芸心里一怂，不甘不愿道：“对不起。”
阮娇娇懒洋洋道：“听不见。”
顾千山：“大点声。”
“......对不起！”
顾芸芸的眼泪夺眶而出，觉得丢人极了，连忙哭着跑走。
顾千山脸色微变：“失陪。”
阮娇娇拿出手机看了眼。
从被她挂断后，霍迟尧就再也没发一条消息。
小肚鸡肠的男人，肯定是生气了。
正想离开，面前却伸出一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