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阮娇娇看着看着，没忍住，一下子捂住嘴巴噗噗噗地笑起来。
像只偷吃灯油的小老鼠。
霍迟尧眉头微挑，单手绕到腰后，想把带子系上。
他左肩仍旧不能大幅度活动，最后不小心打了个死结。
“还笑？”
霍迟尧看着阮娇娇笑得一耸一耸的肩膀，垂下眼，正对上一双笑得泪花都溢出来的剔透眼珠。
阮娇娇眼底还有尚未散去的笑意：“霍总等等，这么难得的画面，一定要记录下来。”
说完就吧嗒吧嗒踩着拖鞋去拿手机。
霍迟尧已经把小牛排改了花刀，正准备用酱料腌制。
见她打算拍他，大手轻轻松松地罩住摄像头，夺过手机举高。
“不许拍。”
他冷峻白皙的脸垂下来，凝视着阮娇娇。
深黑的凤眸、刀削斧凿的轮廓，看着薄情又冰冷。
偏偏穿着十分不合体的小黄鸭围裙，饱满的胸口将鸭子撑得鼓鼓的。
阮娇娇拼命咬住嘴唇，笑得像是调了震动，浑身颤抖。
霍迟尧这个模样不知怎么，就是戳到她笑点了，看一次笑一次。
男人浓黑的长眉微微挑起，拿过手机翻转镜头照了照，眼角抽搐。
就这么好笑？
他长指微点把手机关上，扔回阮娇娇怀里：“别玩了，快点来做菜。”
两人烤了小牛排端回饭桌，阮娇娇见霍迟尧还带着围裙，提醒道：“霍总，把围裙摘了吧。”
霍迟尧脊背一僵，轻描淡写道：“不用。”
阮娇娇就没再管他，而是提起了另一件事：
“霍总，扣掉短信和电话费用，剩下的三十二万，我打你卡上？”
她靠着赌石小赚了两千多万，也没必要赖着不还。
“什么三十二万？”
霍迟尧皱起眉头，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是当初随口开的玩笑。
阮娇娇花一百万从他那里顺了支表给梁恭，他就随口说，用短信抵债，一条一万。
所以他出差时的那些关心和电话......
“啪！”
霍迟尧把筷子一放，不怎么高兴地皱着眉头：“阮娇娇，我短你吃还是短你花了，稀罕你这点小钱？”
阮娇娇见他脸色严肃，脸上的笑也慢慢淡了。
认真道：“我只是希望该分清楚的分清楚。”
钱这玩意和感情一样，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尤其是她对霍迟尧的感情本来就掺杂着金钱元素，如今想要剔除，当然要理清楚。
阮娇娇虽然没能力砸给霍迟尧十个亿，但这种事上，她确实是占了霍迟尧的便宜。
如今要离婚了，还是希望能少亏欠他些。
私心里，她也不想在临走前给霍迟尧留一个贪得无厌的坏印象。
霍迟尧脸黑得像锅底，他冷嗤了一声：
“分清楚？你吃的用的，穿的住的，哪一项不是我的？我要是想跟你分清楚，你连一套衣服都别想穿着走出这个门！”
阮娇娇心底一颤，虽然知道霍迟尧说的是实话，但还是不由自主地感到难受。
她就是没想到，自己在霍迟尧眼里的印象这么坏，他给她花的每一分钱，他心里门清。
可是三年来，除了这次的十亿，她从来没张口跟霍迟尧要过一次钱。
她虽然背靠霍氏，但也没投机倒把，所有的钱都是脚踏实地挣来的！
她死死低着头，手指抓着裙摆，攥出了褶皱。
霍迟尧冷冷看着她：“这件事，别再提了！我霍迟尧还不至于连一块表都舍不得！”
说完，就上了楼。
阮娇娇将眼底的泪意眨回去，不明白为什么好端端的话题会变成这样。
明明都是霍迟尧自己说的，可她一提，他反而生气了。
她收拾完碗筷，也回了房间。
电话响起，阮娇娇皱着眉接听：“伯父。”
“阮小姐。”
霍睿明在电话那头气势很足：“明天你有时间吗？”
阮娇娇知道来者不善，不是很想应：“阿尧最近有点胃病，我要在家照顾他。”
“你在家他还能犯胃病，说明照顾得也不怎么样。”
霍睿明道：“明天中午来你荣姨这边，我有话要对你说。”
说完，不等她拒绝，就挂断了电话。
阮娇娇眉头紧皱，手指不小心点到什么，屏幕突然跳出一张霍迟尧的照片。
男人眉目凌冽，眼珠冷得像两颗水银丸，薄唇轻压。
结果胸前却戴着小黄鸭围裙，腰间系得有些紧，一条围裙也穿出了高定的效果。
阮娇娇愣了。
这是......那个时候霍迟尧抢过她的手机，自己拍的。
她本来以为他不愿意被拍下这种愚蠢的照片，可他还是拍了。
......是为了她吗？
她深深抿住唇，心底说不上来的滋味。
有点开心，又有点遗憾。
如果霍迟尧没在那晚给她那张离婚协议书，或许她会因为他的转变而欣喜若狂吧？
可现在，她心里皱巴巴的，难受得要命。
突然有点不想面对这个事实了。
阮娇娇动了动手指，想点击删除。
但最后还是没下得去手，而是把相册上了锁。
她打开显示器，心如乱麻地看了一眼，却突然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画面里镜头的位置......是不是动了？
她把进度条往前拉。
拉到三分之一的时候，果然看到一张惨白到极致的脸，从镜头后面探了过来！
阮娇娇吓了一跳，等到那人将贴在镜头上的脸移开，距离拉远。
这才惊讶出声：“......玉雪瑶？”
然而比起她在网上查到的照片，现在的女人却是形销骨立。
肤色是病态的苍白，连嘴唇都没有一点血色，整个是像是冰雕的。
若不是那双清潭似的大眼睛，阮娇娇甚至有点认不出来了。
画面中，玉雪瑶修长纤细的手拈起那颗小小的微型摄像头，笑了笑，嘴唇蠕动，似乎说了些什么。
可惜她的声音太小，而藏着窃听器的手表又离得不够近，阮娇娇伸长了耳朵都没听清。
玉雪瑶拿着摄像头，缓慢地在这个房间中转了一圈。
阮娇娇抓紧录屏。
随着她生活的环境一点点展现，她也越来越揪心，甚至有种恐惧。
这个当红的女明星，居然因为一句“结婚”，就这么被正大光明地从众人的视线下掳走、囚禁，长达半年都没有露面，甚至没有一人提出异议。
如果换男明星因为结婚而销声匿迹，恐怕第二天，各种阴谋论就满天飞了。
婚姻对阮娇娇来说是庇护所，而对玉雪瑶来说，却是绝望的囚笼。
画面最后落到玉雪瑶自己的腹部上。
她只穿了一件不能蔽体的白睡裙下，小腹微微隆起。
阮娇娇惊讶：她居然真的怀孕了！
镜头翻转，玉雪瑶把微型摄像放在桌子上。
随后后退两步，打开窗户，就这么在镜头之下，直直地从二楼翻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