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你说了一堆，你不救也就算了，还是没说为什么不让我们出手啊？他们就算活该，你为什么要阻止我们救援的自由？”
张三看向林萧，语速飞快地传音，表示这些问题不只是用来筛选修行者的，虽然流于表象，但真正的聪明人一定能想通其中关节，真正的原因他并不方便直接披露。
“其实我本来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在我眼里，这些军士本身又何尝不是在求死？这些人的问题可不是一星半点。拿这些军人来说，问题根本就不在这些最下级听令的战士们，你应该最清楚，这都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既然他们非要牺牲，也应该是有意义的牺牲，而不是就为了救两个人。借我之手，反倒好过他们死在和妖兽们的巷战里更有价值，甚至对这些人中真正的聪明人敲响警钟。事已至此，我只能将能做的事都做了，如果真有有悟性的人哪怕一个，战士们的牺牲便都是值得的；没有，我便索性当个罪人好了。你们大可将仇恨和怨气交集在我这个外来者身上，如果能让你们团结一心，撑过一个月，我毫不介意作为你们的共同威胁，来让你们同仇敌忾、共渡难关。等到仙界来人，让他们去头疼就好了，我本来修的也不是教化道。”
林萧眼神复杂地望向张三，感情他是故意的！
“你！难不成上一次你也是故意的？不对，上一次你还没决定插手凡俗的事，还有你自己的苦衷和用心，只是这次……”
“我不是说了吗？计划赶不上变化，我也一直在等，万一他们就是推出母子二人的聪明人呢？你们如果出手就会失去这次测试的意义。但结果我也没想到，我都已经告诉这些人答案了，这些人也明明长途跋涉了这么远却还是对妖兽没数，而且母子二人有你的玉佩也只会毫发无伤。他们怪我是因为不知道真相，你们怪我，那我真是冤死了。”
“说了半天，你就是故意的！我现在发现你做事真的是天马行空，十分大胆，想一出是一出。这次私自使用核武器是，现在也是。”
他还说这些家伙故意送死，母子俩故意啼哭吸引妖兽陷众人于不利呢！他张三也算大义凛然地给这些指挥作战的蠢货擦屁股，甚至其更深层次的思考也不可谓不深谋远虑，如今还得“众叛亲离”咋滴？
“你们这儿的凡人真难伺候，这么多年严重偏科，完全扔掉修行和武术也就算了，现在看来，不仅偏执，眼光还十分狭隘！知道什么叫死得其所吗？这世上没有谁可以不死，仙帝也不例外！那几座乾坤战场的仙帝换了一批又一批，多的是散道当场的，他们也并非战死，而是求死，为后进弟子腾出更强的可能！”
“偏科？武术？跟这些有什么关系？”
这小子！可真会抓重点。张三懒得搭理他，仙帝又如何，跟那些战场上的仙帝差远了，还龟缩在这儿修行呢。再说，他只要没犯原则性问题，等他醒来还能把自己就地正法不成？
打狗还得看主人，那要问问冥界答不答应了！
由此可见，张三虽是鬼仙，亦非完人，偏见总是源于眼界的低微。
“如果还有想学习修行的，来找我，名额仍是十人，韩小子，烂摊子交给你了，我在原来酒店等你们。”
张三最后向众人结语，不等韩烈应答，便直接闪身消失不见。
他刚一走，四周无形的压力瞬间消散，众人终于得以长出一口气，只是看向与张三一同现身的一众八人，一些人却又将矛头指向他们，仿佛刚刚张三的叩问从未发生。
“这几个人一看也不是什么好鸟，都是跟他一块儿出现的，一看就是跟班。”
“真是白眼狼，国家白养了这些人。”
“嘘！少说两句，你看看那个满地打滚的人。”
这时，一道童音老气横秋地出来打圆场。
“有没有可能，他们是被迫的？而且我觉得那个刚刚消失的人说的也没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咱们要不想想他为什么不救，是受伤了来不及救，还是别的原因。”
“你是谁家的小子，那男人都亲自承认了，还说自己是外星人，真是找借口也不找个靠谱的。”
“你这人好没道理，你相信他承认，又不相信他是外星人，你只相信你愿意相信的。再说了，他如果真是外星人，本来就没义务救人啊！”
林萧八人意外地看向那思路清晰的男孩，相互对视，面色复杂。
“你这小子是谁家的？尽跟大人顶嘴是吧？”
“对不起，对不起！小宇！我都跟你说了别惹麻烦了，你净不让我省心！快跟叔叔道歉！”
“爸，那仙人说得真没错，咱们总被钉在某人定的规矩里头，我这也不是顶嘴，我是实话实说！难道就因为我是孩子所以叫顶嘴？这次不止因为你和我妈的安全，我自己也想跟那人修行了！”
男孩父亲看向四周众人指指点点的眼光，只感觉颜面扫地。
“你！你不准学！”
孩子父亲说着便要将男孩拽进人群中，嘴上还不时跟四周的人讨饶。
只是男孩却犟在原地不肯挪动，他突然目光看向林萧，眼神像是在说，希望他能帮自己说服父亲。
林萧看向身边的张凤霞，向他推托道:“你去说，你马屁功夫了得。”
“什么意思！人家找的是你！”
林萧刚迈出一步，四周人群瞬间向后退去，仿佛晚一步便要跟某人一样满地打滚。
林萧只得站在原地掷地有声。
“叔叔，您既然对我们有这么大的意见，那您更应该想想，咱们若是伤透了心，不乐意一起杀妖了，你们是不是应该掌握活命的本事？信不过我们，不如你们自己来？命重要还是面子重要？”
男人看着周围人群轻蔑的目光，又看了看林萧，仍是不死心地一口回绝。
“我可不想成为千古罪人！”
“人都死绝了，还哪来的千古罪人？真是愚昧！”
林萧低估了人类的固执已见，他想起张三曾对自己说过的，仙界收徒专收年纪小的事来，因为他们几乎没有欲望，现在来看，不止是欲望。
比之大人，孩子更懂变通，更能顺应时代塑造价值观，而不是像眼前这人，一直墨守成规。
此刻林萧算是更加醒悟了，有些人几头牛都拉不回头，就算教化也希望渺茫。那么这些为了守护母女而身亡的战士，难道也是如此吗？
林萧对此陷入了迷茫。
正当他放弃劝解，想要返回酒店时，一道令人意外的声音让少年止步。
“我想送我儿子学习仙法，不知道你们能否给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