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揉揉眼睛，醒悟道：“不，你是姜荔！”
范辰麟观察她，又再观察姜荔，一时间也陷入沉默。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谢玉衍有些生气，“为什么要模仿我的样子？”
“不好意思这位小姐，这是我根据姜小姐面部特点调整的妆容，没想到意外与您十分相似。”设计师解释，并在姜荔的面部比划，分析鼻梁、眉骨、嘴唇等为什么与她相似。
姜荔心中也五味杂陈，只好揪个理由解释：“我听说在一起时间久了，人是会长得越来越像，我和玉衍你从小一起在萧家长大，可能是这个原因。”
谢玉衍神情与语气明显带有抗拒，抱起手侧对她：“谁要和你长一样…”
姜荔无奈：“那麻烦老师帮我卸妆，以后我还是自己化妆好了。”
设计师向范辰麟请示。
“先带她出去卸妆。”范辰麟踱步到沙发坐下，等姜荔出去了，冷言道，“星光村项目可以继续开发，你们萧家的五十亿融资最近也会到账，但我有一个要求，你们做到了才有上述的条件可以谈。”
“你说！”
“柏舟，伯父伯母也到了退休的年纪，是时候你来掌舵萧世集团了。”
茶水间的水槽前，姜荔扑几把凉水在脸上，抬头一看镜子里的自己，卸妆后朴素又平淡。
设计师在旁夸她：“姜小姐皮肤真好，长得也好，你看你的脸就一个巴掌这么大，而且五官舒展精致，特别是这双杏眼，一笑起来啊就特别甜。”
姜荔被他夸得难为情，捧着脸害羞道：“有吗？从来没有人这么夸过我。”
“到时候化完妆再穿件修身的裙子，稍微捯饬一下，那就是人如其名，又辣又甜了。”
她笑得眉眼都弯成了两道新月，忽然对明天出海很期待，与设计师讨论起穿什么。
下班后回到半山别墅，管家在客厅角落里熨烫几套女装，她认出是今天让设计师送来的服装，欢喜雀跃地到房间换上。
在等身镜前看不够，拖鞋都来不及穿，她赤脚跑下楼，到客厅问管家：“谭叔你看我这身怎么样？”
管家一边打量，一边鼓掌：“姜小姐穿着好看极了。”
“那这套呢？”她挑花眼，觉得哪一件都好。
“这…要不让范先生来看看？”他抬头与刚进屋的范辰麟讲，“范先生有没有空，姜小姐需要有人帮她参考明天的衣服。”
范辰麟看都不看一眼，面无表情到沙发里坐下，让人递来雪茄：“我说了她不听，我不想浪费力气。”
管家瞬间尴尬，与姜荔笑笑，小声讲：“这两天范先生心情貌似不大好，他以前就经常一个人生闷气，过会儿就好了。”
“没人去哄他开心吗？”她也小声八卦。
“没呢，范先生一直都是独来独往，女朋友都不谈一个。以前Isa还在的时候，倒还有人和他聊一聊二少爷的往事。我年纪大了，和他们没有共同话题，想劝慰他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姜荔看着他沉在沙发里吞云吐雾的背影，心里有了主意。
她换套紧身的黑色皮衣，踩起高跟鞋，踏着猫步走到他面前。
然后pose一摆，下巴一抬，高傲冷艳地说道：“这位先生，麻烦跟我去警局一趟，你被逮捕了。”
范辰麟眼睛都看直了：“你这是在做什么？”
“不要废话，跟我走。”她勾勾指尖，带头走了。
范辰麟不想理会她，但雪茄重新抿一口，却觉得烟味的刺激荡然无存。
他哼笑一声，起身跟到她身后，没想到回到他的卧房里。
姜荔在单人沙发前站定：“请入座，范先生，接下去要对你进行严格的审问，希望你如实回答。”
范辰麟犹疑片刻，还是坐到沙发，看着她用指尖抬起他的下巴，目光凌厉地审问：“你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吗？”
“你说。”
“你犯了「对姜荔无视罪」，这很严重，必须要受到惩罚。”
他拍掉她的手：“我说过不准擅自进我的房间，和你所谓的罪名抵消了。”
“那我们接着定下一项罪名。”她换个方向，摁着他的肩膀，俯身到他耳边轻声讲，“你还犯了「不开心臭脸罪」，知道吗？”
“不开心有错吗？”
“当然有错！”她拍拍他的脸颊，摸到喇手的胡渣，“你脸这么臭，会污染山上的空气，又犯了「污染环境罪」。”
范辰麟皱眉，还没来得及发难，姜荔放倒沙发椅背，居高临下讲道：“鉴于你三罪合一，现在判处你「有期徒刑」半小时，躺好，我要上‘刑具’了。”
他卧在沙发里，些许震惊地看着她从浴室拿来刮胡刀与剃须泡沫。
姜荔绞干热毛巾，铺到他下巴与双颊：“不许动，要是见血了别怪我。”
范辰麟闭上眼，长长叹气：“有意思吗？”
“你认罪吗？你认罪就有意思了。”她低喃，注意力在打泡沫上。
她第一次刮胡子，泡沫不小心挤多了，看到他仿佛长了一大片白色胡须，咯咯笑起来：“糟了，把你变成圣诞老人了。”
范辰麟揩掉多余的泡沫，指挥她怎么用手动的剃须刀片。
姜荔很仔细地操作锋利的刀刃在他胡渣上掠过，哗啦哗啦，听着特别解压。
范辰麟慢慢闭上眼，感觉到一阵难言的压抑释放出来，很快便响起轻微的眠鼾。
等他小憩醒过来，看一眼时间，刚好过了半个小时。
摸摸脸颊和下巴，不仅干净了，也没有任何划伤。
他嘴角扬起满意的笑容，但是环顾四周，不见这个女人的身影。
不知道又跑哪里去了。他心想，起身准备下楼，这时候楼下花园里传来银铃般的笑声。
范辰麟到落地窗往下望，一个穿花裙子的身影，正在花园里追逐一只蝴蝶。
阳光从厚重的云翳里泄下，洒落在她身上，这一瞬间，他怔住，眼前不禁浮现出已泛旧的画面。
姜荔在花园里跑累了，歇息喘口气，管家在一旁递水给她，无限感慨：“姜小姐你忽然让我想起了很多年前，玉衍小姐在花园里追逐蝴蝶的模样，当时她来范家庄园，也是穿着花裙子，引了几只蝴蝶来。”
“哦？怎么大家都说我和玉衍很像。”姜荔也不明白，大口大口喝着水，“可能真的待一起时间长了会越长越像。”
管家又想说什么，发现范辰麟步到花园里，招呼道：“范先生，姜小姐这套花裙如何？”
姜荔也跑到他面前，扯几下裙摆：“谭叔说我像玉衍，范先生你看看如何？”
范辰麟神色晦暗，眉间似有一片化不开的浓密乌云：“你以为自己化个妆、穿条裙子就能成为玉衍吗？”
姜荔愣住，回过神时想解释，但他丝毫不给机会，厉声斥责：“今后不许拿自己和玉衍相提并论，你配不上，懂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