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秋眼神落在他侧脸薄薄的嘴唇上,视线飘忽:“阿深哥哥,别生气,我错了。”
总之,先认错总没错。
认错认得很诚恳,态度十分端正。
声音软软的,眼神清亮,听起来还带着一丝丝委屈。
“错哪儿了?”黎暮深声音更委屈了。
小秋:“.....”
他低头,指了指自己满身的血迹。
恶人先告状:“阿深哥哥,你一点都不关心我,我身上疼,你抱抱我吧。”
少年面色苍白,话音有些轻,听起来好像要碎了一般。
狭长的眼眸带着氤氲的湿气,冲淡了因长相本身带来的凛冽攻击性。
落在黎暮深眼中,却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平日里被季时秋戏弄惯了,他哪里见过这样乖顺的季时秋。
他好像真的很疼,疼得快要哭了。
黎暮深凤眼一颤,故意道:
“不抱!”
话音一落,小秋低垂着头不说话了。
黎暮深心里莫名一疼,铺天盖地的疼,视线落在他衣摆上。
紧张、恼怒、难受。
他从来没觉得鲜血会这样刺眼。
忍不住将人搂在怀里,语气柔了下来。
“告诉我,谁欺负你了,我帮你弄死他,还有,回来了为什么不回消息?我找了你很久。”
他本就脾气不好,这两天因为找季时秋的事情,带着人将京市弄得人仰马翻,因此和家里的关系闹得越来越僵。
他手上人脉有限,不得已只好回去忍着老头子的嘲讽。
甚至答应了一些让他厌烦的请求,才借了一群人过来。
掘地三尺的找,找了京市找郊外,找了郊外找临近的省市。
结果,这人竟然跟人间蒸发了一样。
明明没见到人之前急得差点发疯,可见到人以后心里的怒气和委屈就止不住开始发酵。
既然人已经回来了,为什么不回他消息,为什么不说一声。
心里又酸又涩,他就那么不重要吗。
回来了又装作不认识他。
黎暮深凤眼微睁,死死瞪着小秋,恨不得将这个装傻的人揍一顿。
可到底没舍得,这么多血,季时秋该多疼啊。
小秋唇角一弯,抱着他的腰,额头蹭了蹭他柔软的发丝。
脸上露出一副柔顺乖巧认错的姿态,清透的脸上带着黎暮深从来没有见过的孩子气。
“不生气好不好?不是不回你消息,是因为手环不在我身上。”
他低头亲了一下对方额头。
黎暮深心里软的不行,他对这样软软的季时秋丝毫没辙。
小秋还想说什么,头又开始痛了。
密密麻麻的,喘不过气的疼。
他身体缓缓下蹲,伸手抱住自己的头低吟:“头好疼,好疼...”
他不似主人格,痛了就想说。
黎暮深神色一变,顾不得生气着急道:“喂,季时秋,你怎么了?祝姨,立刻给我联系沐胥。”
祝姨慌慌张张拨通沐胥的电话。
快速说完以后又听从黎暮深的话,拿了一套干净的换洗衣物去了他的房间。
“少爷,我先放这里了。”
“嗯。”
黎暮深将人扛进浴缸,拨开水龙头伸手探了探水温。
眼神落在昏迷过去的小秋身上。
对方衣服还是宴会当天那一套。
黑色的休闲衬衫带着浓重的血腥气,暗红色的痕迹将所有疼痛掩埋,不仔细看根本看不真切。
眉梢微拢,睫毛轻颤。
唇角上有个新鲜的疤痕,面色苍白透明。
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轻薄脆弱的易折感。
黎暮深眼神犹豫了一瞬,咬牙直接将人剥了个精光,拿起沐浴露就往对方身上抹。
指尖触碰的肩胛骨略微突起十分膈手。
不过几天不见,这人仿佛瘦了很多。
苍白的肌肤上,大大小小的淤青块看得黎暮深触目惊心。
尤其是手腕上密密麻麻的针孔印,让黎暮深一瞬间想到了无数种可能。
胸口的伤还没愈合完全,五个印记明晃晃落在黎暮深眼中。
黎暮深心里一紧,到底是谁对季时秋下的手?
努力忽略掉心里的不安和莫名心疼,黎暮深拿起浴球仔仔细细将人搓洗干净。
他从来没给人洗过澡,不知道落在小秋身上的力道一会儿轻一会儿重。
跟洗葫芦瓜似的,还把自己洗得面红脖子粗。
迷糊中听见小秋闷哼一声,嘴里还低低唤着他的名字,跟发情似的。
一遍又一遍,声音轻柔缱绻,带着灼热期盼和说不出的满足。
一会儿轻,一会儿重。
黎暮深的心像落在蒸笼上,翻滚沸腾,随着水蒸气的上升而冲击得起伏不定。
他指尖一颤,凶巴巴低吼了一句:“不准喊!”
“阿深哥哥...”
蒸腾的热气将黎暮深清透白皙的面色烫得微微发红。
“说了让你不准喊!”黎暮深喉咙一滚,抖着手死死捂住小秋的嘴。
对方透过他的指骨传出黏腻的呜咽声,低低密密渗入黎暮深的耳膜。
黎暮深眼眶泛起了水汽,手上力道加重,深吸了一口气。
“再叫我就不管你了。”
大概是听进去了。
对方终于安静下来,黎暮深松了一口气。
“又臭又脏!”搓了三遍才洗干净。
黎暮深眼神不经意往下瞄了一眼。
没忍住弹了弹。
小秋呜咽了一下,呜呜呜呜,坏了怎么办!
他快速侧过身体盖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