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嘛！您孙子我好不容易才买到的，排了十八米的队，在太阳下面晒了八个小时，提着他跑了好久才到的。”
秦瑾见时候到了就卖惨，反复夸大。
秦镇心疼了：“真的？”
“可不是嘛！不过您孙子是谁啊？气都不喘一下，立刻送到。只为秦先生吃的开心。”
“又胡说八道。”秦镇瞪了他一眼，白担心了。
转念一想，一手抱着自己的糕点，一手往后转轮椅。
脸上只有的意思秦瑾一看就懂———
与糕点共存亡。
“不抢你的，小气鬼。”秦瑾不理他，在他屋里转了个遍。
随手铺铺床单，扫扫地，擦擦桌子。倒垃圾套垃圾袋。
秦镇就抱着糕点吃个尽兴，看着他干活。
一边吃一边八卦的问：“小瑾啊，你年纪也不小了，有喜欢的人了吗？给爷爷说说。”
糕点渣子落了他一裤子，他站起来摆摆手打掉再坐下。
秦瑾看到了，“小心点。”
“没事，我好着呢！”抱着糕点继续吃。
轮椅静悄悄地移到秦瑾旁边，倾过身问：“小瑾跟爷爷说说，爷爷谁也不跟谁说。”
秦瑾将扫把一放，“爷爷，少八卦。”
“欸…这话怎么说的，爷爷现在最爱八卦了。”
秦瑾不理他，他就在秦瑾周围转圈圈。
“你不说也没问题，爷爷不是这么八卦的人。”
“爷爷还可以看电视，看新闻，听戏剧，只不过总觉得少点什么…少点什么呢？”
秦瑾停住了动作。
秦镇满脸期待的盯着他，只见他嘴角动了动说：“去哪丢垃圾？”
秦镇：…
气的他头也不回，手转着轮椅跑到了床头。
秦瑾无奈的笑了笑。
提着垃圾袋，走向门口。
一个护工等在门口，接下了垃圾袋，“先生，这个我们来吧。”
“行，谢谢。”
门又被关上。
秦镇还在床头生闷气。
“爷爷，我现在没这个打算。”秦瑾凑过去，准备将糕点递给他，一看连渣子都不剩。
又在一道火热目光下盯着拆开另一盒糕点，然后递给他。
“这还差不多。”秦镇小声说。
“你这小子也挺会看眼色，也会哄人，怎么就交不到对象嘞？”
秦瑾坐在一边的沙发上认真听。
“想当年，我追你奶奶的时候，我们一见钟情。那个年代，双方都不好意思捅破那层膜，但爱人要表现出来，我就一直追她一直追她。最后她就成为我爱人了。”
老头每次说起自己的爱情脸上都是幸福的笑容。
他的爱人很爱他，他也很爱她。
秦瑾听了这个故事不下十遍，但每次都会被感染。
虽然和奶奶说的版本不对，但结局是一样的。
“好，我一定。到时候带人来看你。”
“嗯…这还差不多，行了，我也累了，你走吧。”秦镇伸了个懒腰，打了几个哈欠，泪花都快冒出来了。
“行，那您好好休息。”秦瑾笑着转身走了，轻轻带上门。
护工一看他出来，也没急着进去。
秦瑾脸上没了笑容，平静地问：“还能撑多久？”
护工：“应该这个月底。”
“行，你进去吧！麻烦了。”
“嗯。”
秦瑾站在一旁死角，看着人进去，带上门，留下一条门缝。
“秦先生…您别站，我来扶你。”护工急忙忙过去。
“不打紧，不打紧。”秦镇扶着他的手臂，慢慢站起来，坐在床上。
“秦先生，医生都说了您尽量少站，您怎么就不听呢！”
“我孙子来了，我要让他安心。他不是我亲孙子，我不能用养育之恩来要挟他，让他养着我。”
“他有前途…这孩子前途无量不能被我困在这个地方。”
“这对他太不公平了。”
秦瑾背倚着墙角，脸色冷漠，看不出表情。
知道一声长叹…他才离开。
*
晚上，广场上都是人，热闹极了。
大爷大妈们在跳广场舞，小孩子混入其中，这跑跑那逛逛，不时穿到大人堆中被骂两句再笑嘻嘻地跑走。
拿着竹条的家长一手拎起自己孩子的领子，旁边人笑哄哄的打趣，作业又没写完。
被抓着领子的小孩，头也缩进衣领里，怕丢脸被其他小朋友嘲笑。
灯光音乐，在这个晚上尽情绽放。
秦瑾找了好久，才找到一个离热闹最近的地方。
让自己也挤进去，沾染几分。
他眺望着远处的矮矮的小房子，又看向这广阔的大舞台。
这条路很长。
灯火和人烟太耀眼让人留恋。
不过片刻，他就已经不想走了。
晚夜的风吹的很舒服，有几个小孩蹦蹦跳跳地过来说请他吃糖。
秦瑾愣了几秒，弯下腰轻声问：“谢谢你们，你们想吃什么？哥哥请。”
一个肚子前有个白毛大狗的小朋友站出来说：“哥哥，你很漂亮，我……”
其他人闹哄哄的喊：“他喜欢你…”
一群小朋友你推着我，我推着你乱哄哄的跑了。
只有秦瑾手里拿着一根波板糖，呆住了。
半晌，他笑了出来。
烟花四起，在空中一个接一个炸开，秦瑾眼里有闪耀的金色烟花，而他的笑容绽放，星星点点璀璨。
他拿着这跟波板糖坐了许久，等声音逐渐消散，广场上都没了人。
只有一盏昏暗的灯光打在他身侧，是一个好心的的小姑娘留的。
他等在这，不知道在等什么，或许是一个接他的人。
咚———
12点了。
秦瑾准备走了。
忽然有个人穿着一身黑衣，走过来往他怀里扔了一个圆溜溜的小东西。秦瑾来不及反应只是下意识接住。
“伤药，涂上。”
秦瑾：“啊？”
来人全身捂的严实，一点皮肤都不露，唯有一双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依旧明亮。
“谢谢，不用。”
男人似乎是没打算收回去，手也不伸，最后才说：“用这个交换吧。”
直接夺走了他手里的波板糖。
“唉………”
秦瑾一下子惊醒。
哦…原来是睡着了，该回去了。
他看着手里的波板糖和药膏恍惚了一下。
在灯下看见了这盒伤药的名字——无伤。
他关上灯，打开手机，往巷口走。
刻意掐着时间走，走到门口看了一眼不过七分钟，他用了18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