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事情不能一口解决的时候就要想办法迂回。”彭昊焱道：“就跟您做实验一样，不要一条路走到黑。”
牛承福跺脚：“这跟实验怎么一样。”
彭昊焱道：“怎么就听不见话呢，唉，咋就喜欢您这牛脾气，慢慢来吧，走一步看一步，事情怎么个发展现在言之过早。”
罗鸿志道：“要不在手术的时候……”
“闭嘴。”彭昊焱眼神立冷：“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付出你的本事就行了，要是敢在其中坏我的事，坏了大好局面，知道后果。”
罗鸿志冷汗顿时下来，连连道：“是是，明白明白。”
牛承福叹了口气，头也不回地离开。
和牛承福的无礼相比，处世不同的罗鸿志要礼貌的多，恭敬到卑微，躬腰后再走。
彭昊焱暗暗骂了一句，骂的却是罗鸿志，在他看来，才气和桀骜不驯是挂钩的，他不需要阿谀奉承之徒，他需要的是真才实干之辈，这样才能打开新世界的大门。
接下来的日子徐学海大部分时间是躺在舱体或者床上，接受各种仪器的检测，有好几次在检测是突发性头疼，频次越来越多，一个月后，头疼的频次达到了一天两次。
徐学海预感到了死亡将近。
牛承福却看到了揭开奥秘的契机。
每次疼痛引起脑部异常放电，医学上大凡脑部疾病都有异常放电的情况，不过徐学海的情况不同，徐学海脑部的异常放电是普通病例的百倍甚至千倍，在可视的光谱仪器里，可以清晰的看到类似电流的离子游走，如同暴风雨里的闪电。
还有另一个更加奇特的现象，发病时脑瘤部前端会出现一个小黑点，大量生物电流被小黑点吸收，发病结束后，小黑点消失，而那些被吞噬的生物电流不知所踪。
这一现象惊呆了所有人。
不明白黑点是什么。
牛承福大胆猜测，黑点就是徐学海力量的源泉，因为它有吞噬生物电流的现象，牛承福干脆给黑点取名：大脑黑洞。
“你的意思……只要我们弄清楚了大脑黑洞怎么成形，我们才有可能去主动刺激造出大脑黑洞？”彭昊焱没想到仅仅一个月就有如此大的发现，很兴奋，“然后就可以拥有超越普通人的力量？”
牛承福：“我推测是这样。”
彭昊焱笑道：“在我面前你很少用推测。”
牛承福道：“以前你只要成熟的结果，看到的自然是成熟的东西，当然了，科学里是没有绝对的，所谓的绝对是在相对阶段的绝对，科学实际上是用来推翻的，当前科学最终都将会是未来科学的奠基石。”
彭昊焱哈哈大笑：“你呀，拥有严谨的科学态度是很好，但是不要事事都去用这样的态度，很累的。现在进度挺不错的，继续加油，这事搞成了，你就是人类史上最伟大的丰碑。”
“哪那么容易。”牛承福神色木然，“我们现有的科学理论无法支撑这类研究，最佳的研究方式是人造出徐学海的大脑，通过实验逐渐寻找刺激大脑形成大脑黑洞的方法。”
“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彭昊焱却很乐观：“没有人造的大脑还有真人的大脑，联邦死囚那么多，足够你使用几辈子。”
彭昊焱说的轻松惬意，牛承福竟然也无抗拒的意思，这些年他的很多研究本就是拿活人当实验白鼠，为了科学，死几个死囚算什么。
牛承福说道：“徐学海想尽快手术。”
彭昊焱笑道：“可以嘛，从仪器里看终究不够清晰。”
牛承福摇摇头：“我不想这么快，找到成因需要更多的数据支撑，现在的数据太少了，我想等到发作频次八到十时再考虑动手术切除脑瘤。”
频次八到十意味着每天疼痛八到十次，频次高对数据的采集和观察对研究都有极大的帮助。
彭昊焱点点头：“您是专家，您说了算。”
牛承福：“那您得去做徐学海的思想工作。”
“我试试，要是他坚持……”彭昊焱笑了笑：“还是可以先打开脑子看一看的，至于您和罗鸿志动不动手术还不是由你们说了算。”
徐学海心知肚明牛承福的想法，人家只看重研究，并不会关心自己的痛苦和生死，这点是改变不了的，对方眼里只有狂热没有仁慈，所以无论彭昊焱怎么说，他都坚持先动手术。
开玩笑，敢情疼的不是你，“再坚持一下”说得倒是轻松。
至于什么超异常放电，什么大脑黑洞，无论是前身还是如今的自己，都没有研究的兴趣，前身学习相关医学知识也只是为了治病。
彭昊焱劝说不了也不生气，便说再去劝劝牛教授。
隔了三天，彭昊焱亲自来回复，说牛承福同意了先动手术。
徐学海并不知道彭昊焱劝说牛承福只强点了一点：不要弄死了。就彭昊焱本心来说，是真的不想徐学海就这么死了，以至于在徐学海眼中，彭昊焱的暗体清晰可见，这也意味着彭昊焱仍旧没有杀心，徐学海很放心。
隔天，徐学海剃成了光头躺到了手术台上，动手术的主刀医生是罗鸿志，牛承福是二助，一助是另一名中州大能。
和别人的脑手术不同，除了必备的手术器材，还有大量监测器材。
躺在手术台上的徐学海忽然紧张起来，一旦麻醉等于把生死完全交给别人，他默念“死”，打开暗体视角，众人暗体可见，他安下心来。
麻醉师给他打了麻药，一群人等待。
五分钟……
十分钟……
十五分钟……
气氛越来越诡异。
等了三十分钟，徐学海还清醒着。
麻醉无效。
众人面面相觑。
手术停止。
第二天麻醉师换成吸入式麻药。
无效。
第三天复合麻药。
无效。
换药……
无效。
一周后，徐学海郁闷了，他竟然免疫麻药。
这种现象也让整个研究所措手不及。
彭昊焱起先一想这不正好，后一想不太对，这岂不是说明要杀徐学海的话，只有等其睡着或者清醒时？
清醒的徐学海可是太难杀了。
于是当天晚上，就有个服侍徐学海的女侍趁徐学海睡着时开门进入，明明开门无声，却见到了徐学海明亮的双眼。
女侍解释说彭老爷担心你晚上发病，要我进来守候什么的，徐学海见其暗体正常，便让她出去，反锁了门，一晚上处在半睡半醒间。
试探结果让彭昊焱眉头皱起，真是难缠的家伙。
既然无法手术，监测继续。
又一个月过去，徐学海头疼频次达到了一天四次，疼痛感似乎越来越强烈。
徐学海痛苦难堪，终是忍不住凄叫，熬了几天，心一横，找彭昊焱。
“不打麻药，直接开颅手术。”
彭昊焱一辈子都处在权力最顶端，任何事他都能云淡风轻的面对，听到徐学海这话，彭昊焱何止下巴掉地上，都特么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看什么都不真切了，直接来一句：“我回去睡醒了再过来。”
这特么是人说出来的话吗？
终于回过神的彭昊焱也不由心生敬佩，不知道说啥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