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宋迟州懵了，可不等他再问什么，姜愫晚就接着道：“弟弟放烟花被炸伤了，云初就会被打。不仅被打，还会被关在门外不准进屋睡觉。那时候是很冷很冷的冬天，冷到云初以为自己都要被冻死了。幸好有个人救了她，带她回家，给她盖了很暖和的被子，云初才活下来。”
“你知道为什么她会叫云初吗？”
宋迟州神情复杂的摇头：“不知道。”
姜愫晚解释着：“因为她是大年初一生下来的，所以就很随便的叫云初。可是弟弟不一样，弟弟的名字叫云瑾轩，是爸爸妈妈翻了很久的书，花钱找了很多人定下来的。因为他是家里的希望，所以不管是名字还是吃穿，都不能随便。”
她喋喋不休的说着，可宋迟州却是无论如何都听不下去了。
云初，姜愫晚说，她是云初。
宋迟州在脑子里努力想着这个名字，却是怎么都想不起来自己在哪里听过。
在结婚之前，他调查过姜愫晚。姜愫晚确实在农村长大，破烂的家里只有一个年迈的奶奶和她相依为命。但更具体的事情，譬如父母和弟弟的情况，就不得而知了。
但能肯定的是，姜愫晚没有过曾用名，出道前后她都一直用的“姜愫晚”这个名字。
调查资料不可能有误，姜愫晚为什么会说自己是云初？
“妈妈又变了，她明明昨天还说不喜欢吃香菜，今天就爱吃的不行，还说我要是再烦她就把我也抓去种香菜……”
许久之前宋今安无意识说的一句话此刻福至心灵般浮现脑海，宋迟州心头一凛，一个可怕的想法油然而生。
与此同时，农场另一边的角落里。
林月蹲在地上，对着手机听筒愤怒咆哮：“你们是干什么吃的？这么好的黑通稿素材都能给姜愫晚翻身？陈启到底能不能行？他买的那些键盘侠到底能不能行？！”
手机对面的经纪人卑微解释：“这、我们也没有想到吹捧姜愫晚的人那么多啊。而且她的工作室有宋迟州出资，在花钱方面是丝毫不逊于我们的。我们前脚刚买了键盘侠和黑热搜，后脚他们工作室就把热搜压了下去，还买了很多营销号做宣传，各大平台的评论区前排全都是姜愫晚粉丝的控评，我们都没来得及黑，就被他们澄清了！”
林月无语的“啧”一声：“她们工作室砸钱你们不能跟着砸吗？他们降热搜你们就升啊？很困难吗？陈启那么有钱，为了他的儿子他还下不了这些血本了？”
“不是下不了这个血本，”经纪人语气里有些无奈：“陈总那边也想过接着扔钱，但是你也看到了，蓝V官方已经带头下场为姜愫晚撑腰了，我们这时候再去黑，很容易被官方注意到当典型抓出来的。清朗行动刚刚开始，工作室实在不敢冒这个风险。”
“妈的，”林月忍无可忍的骂了一句脏话：“这姜愫晚到底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嫁了个那么好的男人不说，随便改个人设还给她翻红了，甚至开始有媒体把她规划进了二线女明星的行列，真他妈想不通！”
经纪人叹了口气：“我们也很想不通啊，动了那么多次手脚都给她轻而易举的躲了过去。而且就在刚刚，她因为喝醉之后的表现又登上了热搜，好多网友都被她圈粉了。这么多天了，我们的抹黑非但没让她翻车，反而还给她趁机收了很多粉丝。花了那么多钱，倒像是给她铺路了一样……”
不提姜愫晚圈粉这茬还好，一提林月就是满肚子的火气。她一把揪掉脚边的草，无法理解的道：“现在网友的三观和审美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放着我这种温柔大方的正常人不去粉，反而去粉姜愫晚那种神经病。”
“诶，”经纪人也不明白这个问题，只道：“可能是现在时兴这种精神不正常的人设吧。对了，现在网友骂你骂得有点狠，怎么办？要不要出个澄清声明什么的？”
“不用！”林月果断拒绝：“还是那句话，互联网没有记忆，等这段风头过了自然就好了，现在跳出去澄清反倒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经纪人：“行吧，”顿了顿，语意忽然变得试探了起来：“陈总那边的人说，你今天内涵姜愫晚虽然被骂得很惨，但是流量和热度却打上去了，甚至一度超过了你在《妈妈宝贝向前冲第二季》节目里创下的最高热度。”
“他们叫我问问你，有没有想法走黑红路线？”
“黑红路线？”林月微微颦起了眉。
这种走红方式她之前听说过，就是让一些明星在出道前期还不红的时候疯狂作妖制造噱头，引导网友关注。哪怕这些关注会为他们带来铺天的谩骂和嘲笑，但至少热度和名气打出来了。只要热度和名气有了，那么商务便不愁了。
然后等商务彻底稳定下来，再随便上点儿综艺卖惨洗白，那之前的作妖史就能这么轻飘飘的掀过去。以后在娱乐圈的路，便只剩一帆风顺。
先主动被黑，再借着被黑的流量努力火起来，娱乐圈就管这样的走红方式在叫做黑红路线。
许多迟迟出不了头的明星都曾凭借黑红路线火出圈过。
黑红路线确实能让一个人快速提升知名度，可它还是存在一定弊端的。
尽管林月总说互联网没有记忆，但没记忆的只是大多数人，少部分却是一直记着那些黑红出圈的明星曾经做的缺德事。
所以这就导致黑红起家的明星大都路人缘不好。
而相反的，林月之前虽说不是很火，可路人缘和风评一直不错。如果要尝试走黑红路线的话，那她之前打下的基业可就全部白费了。
但如果不尝试，她又还有什么方式能火呢？
她没有立即给出回答。
经纪人察觉到了她的纠结，状似随意的劝导着：“其实，黑红路线也没什么的。你看娱乐圈现在那些四五十岁的前辈，哪个年轻的时候不是黑料满天飞？什么涉黑涉黄，当小三，这都算是轻的。当然，年轻的时候确实被骂得不轻，但现在老了，不管是圈内人还是网友，谁不对他们毕恭毕敬的？只要能火，逆战风评那就是时间问题，现在这点路人缘，丢了就丢了吧，啊。”
林月还是没有回答。她眼睛微微瞪大，一瞬不眨的盯着面前的虚空，像是透过这虚空看见了什么十分具有诱惑力的事情，眼底逐渐浮现出野心来。
半晌，她揪着草的手猛地拽紧，轻声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