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晏从外面回来,一听云姨说时暖回来了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下午去了公司,还有时暖经常去的地方。
都没能如愿的见到人。
楼顶的露台。
时暖靠坐在沙发上,盯着没什么星星的夜空愣愣的发呆。
身后的门被轻轻的推开。
走过来的人并没有出声,站在沙发边上看着时暖。
“要喝吗?”
时暖随手拿了只空酒杯递了过去。
她突然觉得,自己一个人喝没什么意思。
“沈医生说,最好不要喝酒。”
祁晏垂眸,看着递过来的红酒杯没有伸手接。
很多话憋在心里,却又不能说。
“嗯?你什么时候也跟沈承一个鼻孔出气了?”
时暖听到祁晏这话,眉头都快拧到一起了。
忽然就有一种这人即便不露面,也到处都是的既视感。
“酒喝多了,原本就对身体不好的。”
祁晏看出时暖不高兴,连忙又重新补了一句。
“我就喝一点儿,红酒晚上喝对睡眠好!”
时暖一本正经的,跟站在一旁的祁晏普及酒文化。
说完,她将杯子里的红酒一口喝了下去。
祁晏看一眼快要被喝空了的红酒瓶子,实在不觉得这叫做就喝一点儿。
“你今天去医院了吗?”
时暖不想再跟祁晏讨论酒的问题。
她一边说,一边拍了拍一旁的沙发示意他坐下。
“嗯,医生说她对外界有明显的反应了,继续这样下去也许能醒过来。”
祁晏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了下去,点点头脸上浮出个淡笑。
“真好,有妈妈在的感觉是什么样的?”
时暖盯着空了的红酒杯,那种感觉她已经不记得了。
祁晏脸色一僵,时暖的事情他大概听说过一些。
此刻听她这样问,一时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小时候学校里手作课,大家从家里拿来妈妈做的烤饼干跟小蛋糕,那些小饼干不是糊了就是碎了。”
时暖说着摇头笑起来,可脸上却没有半点儿开心的模样。
祁晏听着时暖自顾自说出口的那些话,心里说不出的莫名隐隐作痛。
“我永远是第一名,因为云姨很会做这些,他们会盯着我那些漂亮的小蛋糕埋怨自己的妈妈,可是其实我还挺羡慕的,我也想拿着烤焦的饼干跟他们一起抱怨。”
时暖摸索着手里的红酒杯,叹口气努力想要将心口的哽咽咽下去。
祁晏安静的坐在一旁,有点儿后悔说了医院里的事情。
“是不是很好笑?哪有人拿了第一还不高兴的?”
时暖吸了吸鼻子,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些没用的。
“不是,不是的。”
祁晏用力的摇头。
时暖跟他说这些,他觉得心疼可又觉得莫名有些悸动。
“沈承说的对,酒还是不要多喝的好。”
时暖将空了的酒杯放到一旁,将一切都归结到了酒精上。
“他是不是又欺负你了?就非他不可吗?其实我也……”
祁晏突然像是被什么蛊惑。
他盯着时暖泪眼朦胧又脸颊泛红的样子,差点儿就将憋在心里的话一股脑的全说了出来。
祁晏第一次见到池焱的时候还不能接受,低落丧气了很长一段时间。
但再后来他甚至会忍不住的想,就算把他当成别人也没关系。
“祁晏,不该说的话永远不要说,这是第二次,我不希望再有下一次。”
时暖扭头面无表情的看向一旁的人,在最后一刻打断了他的话。
“我……我不是……”
祁晏突然回过神儿来,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心里也是不由得一惊。
“回去休息吧,这几天没什么事你就在医院好好陪妈妈吧,说不定哪天就醒了肯定会想第一眼看到你。”
时暖从沙发上站起来,步子有些不太稳的转身出了楼顶露台。
祁晏盯着桌台上的空酒杯。
他突然就开始懊悔,自己为什么没忍住说出那样的话。
一大早,时暖就被徐娜美追命夺魂的从床上硬扯了起来。
“救命啊!你这么丧心病狂的跑来我家到底是为了什么!”
时暖眼睛都还没睁开,就被徐娜美生拉硬拽着带下了床。
“多大了还赖床!快起来陪我去看展!”
徐娜美不由分说的,就将时暖往浴室里推。
她看一眼时间,又连连催促了几句。
“看什么展?”
时暖脑袋都还迷糊着,完全听不懂徐娜美这没头没尾的话。
“你还记不记得上学那会儿有个特别出名的摄影展,咱们当时还是翘课去看的?”
徐娜美神秘兮兮的凑到时暖跟前,像是想起什么坏笑的挑挑眉。
“你说那个害我们两个都挂科的摄影展?”
时暖被徐娜美一提醒倒是想起来了,回来被那个死板严格的教授逮个正着。
“就是那个!气得你拿池焱出气,把人从二楼上踹下去那次!”
徐娜美太过激动,一时忘乎所以的把实话都秃噜出来了。
“……”
时暖刚刚还迷糊着的脑子,突然就瞬间清醒了过来。
只是这话实在是……让她都没法往下接。
“就那个摄影展在美术馆做展览,听说就只有今天一天!我也是刚刚听说的!”
徐娜美直觉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装傻的岔开了话题。
偌大的美术馆里熙来攘往。
很多人都是慕名而来。
时暖其实对那场摄影展并不怎么感兴趣,单纯只是想要逃课而已。
倒是徐娜美,是真的很喜欢才会拉着她去的。
人一多,时暖就跟徐娜美走散了。
她懒得满美术馆里找人,索性就一个人到处闲逛起来。
反正一会儿徐娜美发现她不见了,自然会打电话过来的。
三楼的黑白系列人不是太多。
要也比其他楼层安静了许多。
时暖难得躲清静的,一张一张看过去。
突然,她就被其中一张吸引住停下了脚步。
黑白色的照片上,一对精致的戒指摆在一起。
戒指的内环上还刻了字。
“拍这张作品的作者说,当时做这对戒指的人是要去跟自己喜欢了很多年的人求婚的,只是不知道后来有没有成功。”
一旁的解说员看时暖在那张照片前驻足了很久,笑眯眯的上前跟时暖讲起了照片里故事。
“成功了,可惜……他喜欢了很多年的人最后还是……伤了他的心。”
时暖盯着照片上的那对戒指喃喃自语。
内环上刻着的字,即便是黑白色也还在熠熠生辉。
“S.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