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明白了。”
牧时宴已经站在洛酒办公室的门口，约西亚说得很委婉，但其实就是一个吸血鬼爱上人类，最后长辈不同意被赶出家门的故事。
这样的故事非常常见，无论是现实中，还是在各种作品中。
约西亚为他推开门，自己却站在门外。
牧时宴问：“你不跟着一起进去吗？”
约西亚：“神父忘了，我还要送茉莉小姐去她应该去的地方。”
牧时宴点头，“那好。”
于是一个人进了去。
他进去的时候，洛酒正在处理财团文件，手中的钢笔不停在纸张间来来回回，听见有人进来，她也只是稍稍将眼睫抬起来一点，然后继续低头。
牧时宴主动坐在洛酒办公室用来待客的沙发上。“教母不是已经看见我了，又为什么要低头呢？”
洛酒带笑抬头，“怕牧夫人觉得我跟牧神父太过亲密，病情加重呢。”
牧时宴唇角上扬，“这点夫人不用担心，我夫人是不会轻易发病的。”
“那是最好，我可不想再被夫人一些莫须有的想法中伤。”
她搁置下钢笔，对牧时宴说：“要送给牧神父的太阳经我已经准备好了，就在我的桌上，只是我腿脚不方便，还要麻烦牧神父自己来拿。”
说罢，洛酒指指她手肘位置的太阳经。
牧时宴轻轻皱眉，与吸血鬼共处一室并且还能开玩笑已经是他的极限了，现在为了一本太阳经，难道还要离吸血鬼那么近吗？
他可不是那个死了的李德仁。
“怎么，神父不愿意自己来拿吗？”洛酒略带询问的语气问他，“还是不想离血族太近？”
“倒不是因为这个。”这种时候，他是不会说实话的。
牧时宴回答：“担心离教母太近，被我夫人知道的话，病情复发，所以还是避嫌些好。”
“避嫌？哈哈。”洛酒掩唇笑了，“神父都跟我共处一室了，还在乎这点距离？”
她翻开那本太阳经，牧时宴看她镌刻着瑰丽纹路的黑色指甲抚过印刷经文的羊皮纸，最后在某一段停住。
于是心中生出一点纠结，被恶魔拿过的太阳经，他再拿去教会，是不是不太好？
洛酒将那段经文念出，“神说，他对左的爱不多于右的爱，对善的爱不多于恶的爱。”
然后合上经文，“你看，连神父的阿波罗神都不嫌弃我是血族，怎么到了神父这就不一样了呢？”
“教母对太阳经的运用还真是纯熟。”连阿波罗神的教诲都搬出来了。
牧时宴眸光转着抹深沉，还是走了过去。
只是在伸手去拿她手中的太阳经时，洛酒突然一用力，借由太阳经将他拉近自己。
血族的红色瞳孔以及她的整张面容在自己面前放大，就知道她没好心，牧时宴飞快抽身，奈何洛酒死死抓着他手腕不松。
两个人就这么保持着一种诡异的拉扯。
太近了，牧时宴眉头皱得更深，别开眼睛，不肯看她一眼，“教母，你要干什么？”
他开始后悔来拿太阳经的这个决定。
洛酒好奇地观摩着他的每一个微表情，问道：“神父，你驱过魔吗？”
牧时宴硬着语气，“以前没有，但现在想试试。”
“神父，那你为什么不看我？”
真是一只狡猾的吸血鬼，他压着汹涌的怒气，“第一，我太太会介意。第二，我不喜欢离吸血鬼这么近。”
“呀，说实话了呢。”洛酒笑容更深，她用冰凉的另一只手抚摸牧时宴的脸，轻的不能再轻的声音说：
“有时我真觉得神父是一个有趣的人，出生在优渥和谐的家庭，其实很少有人有会继续奋斗的野心，可神父不仅有，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利己主义者。”
牧时宴终于忍不住面向她，“教母，我是什么样的人，恐怕与你无关。”
“可是，阿波罗神说......”
“不许再提阿波罗神！”
洛酒顿了顿，有些诧异地道：“还是第一次见神父这么凶呢。”
“教母如果被别人随随便便握住手，应该会比我更凶。”
“神父，你爱过除自己之外的别的人吗？”
这个问题让牧时宴短暂地一愣，大脑在怔愣的那0.0几秒间闪过无数人的样子。
但最终他诧异地发现，这个问题的答案，居然是没有。
于是他选择继续不看洛酒，“这个问题，恐怕也与教母无关。”
“那我知道答案了。”洛酒若有所思般松了手。
“相信教母是我的错误。”牧时宴不悦地抽身，他现在对那本太阳经兴趣全无，只想离开这里。
只是离开前，他突然听见了洛酒的喃喃自语。
“啊，比我想象中要更加简单呢。”
他驻足回头，“教母说什么？”
洛酒微笑：“难以想象，一个深谙阿波罗神教诲的神父，实际居然连人都不会爱。”
“这样的人，可是非常容易被恶魔诱惑呢？”
牧时宴眼底泛着寒光，“是很容易被诱惑，但绝对不是教母这么诱惑法。”
金钱，权力，名利，样样都比爱情更容易打动他。
可见，眼前位七百多岁的吸血鬼，正用他最看不起的事物诱惑他呢。
“真的？”于是洛酒朝他招了招手，“那你来，我亲你一口，看看神父说得属不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