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界。
苏彤本以为自己已是将死之人，星眸紧闭，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哥哥的声音，心中大喜，回头一望，熟悉的身影自一旁出现，带着几十士兵。
“哥哥。”苏彤呼喊一声，忽而双眉紧皱道：“你的胳膊怎么了？”
苏睿来到苏彤身边，拍拍她的肩膀道：“一点小伤，不碍事的，这么长时间，让你受苦了。”
说罢，苏睿转身面向高管家道：“苏家军何在？”
身后三十余士兵齐声答应。
“保护闻云殿，不得有失。”苏睿下令后向那十几位高手迎过去，他挥舞独臂走进十几位高手当中：“一起上吧。”
空柳见有人帮他守护殿门，赶紧跑到苏彤身边，查看她的伤势。
苏彤一把甩开他嘘寒问暖的手道：“还不快去给我哥帮忙。”
空柳攥住苏彤的手道：“万一我去了，你受伤怎么办？”
苏彤急道：“我好歹也是轻灵使好不好，不要把我想得那么弱。”
空柳陪笑着说：“我这不是怕万一嘛，你说你要是受点什么伤，我们的婚期岂不是又要延后。”
苏彤拿手指一戳他脑袋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你还在想着这个，快去给我哥帮忙，我告诉你，要是我哥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这辈子都不会放过你。”
空柳见苏彤俏脸含冰，不敢耽误，赶忙挥舞长枪，加入战斗。
双方你来我往，斗得有来有回。原本苏睿的法力就十分高强，又兼修妖界与人界功法，与这些寻常高手斗起来，自然不在话下，上次要不是他担心自己士兵安危，屡次分心，也不至于被那残尸砍去右臂。
他在各种刀枪剑戟中，游刃有余地游走，左手不时召出天雷，轰击众人，亦或者掐个法诀，用妖术与众人斗法，一人便能与众高手打个平手。
此时，只听一声：“大哥，我来助你。”空柳挥舞长枪加入战斗，苏睿的压力就更小了。
二人自小一起玩耍长大，默契十足，配合起来，力压那十余位高手。
“卖点力，卖点力呀，你们倒是。”高管家在其后急得大叫。
苏彤见高管家身边无人保护，本着擒贼先擒王的考量，悄悄向其摸过去。
苏睿左手持剑，大喊一声：“青雷，落！”一道碗口粗的青雷，轰击到宝剑之上，向前一挥，万丈雷霆，将面前三人直接轰成飞灰。
突然阵亡三人，让围着他们的众人心生退意，他们且战且退的向高管家身侧靠去。
空柳看穿他们的心思，道一声：“大哥，不能让他们跑了。”
说罢，向前冲杀之势更猛。苏睿向后一跃，跳至圈外，将众人与高管家之间的退路隔开。
没承想，众人一看苏睿跳出，立刻全力进攻空柳一人，不管苏睿如何进攻，都硬抗下来，直奔空柳而来，想挟持他做人质逃跑。
“轰、轰、轰 ”苏睿又召唤落雷，劈死三人，那些高手全然不管，黑压压硬冲空柳袭去，三两式将他兵器打掉，将其俘虏。
这时，只听另一边也传来高管家的连声惨叫：“你干什么，放开我，放开我。”
苏彤大喝一声：“老实点，送你去见圣女。”
苏睿见状大喊：“都别动。”
众高手中有一人将匕首对准空柳脖颈道：“放我们走。”
苏彤一见空柳被俘，也将手中宝剑横到高管家脖子上道：“把空柳给我放了，否则，你们头儿就没命了。”
高手冷冷瞥了苏彤一眼，仍回头对苏睿说：“人我可以放，你要放我们走。”
苏睿回头看看一脸狼狈的高管家，对高手道：“你要用你手中这一个人，换一条生路，还要从我这里再换走一个人，这代价于我来说有些太高了，苏家军，将他们围起来。”
士兵们迅速冲过来，将他们牢牢包围。
苏彤将高管家也带了过来，高管家一见众高手，高喊：“救我救我，快救我，一定想办法救我出去，只要能让我走，莫寒大王有重赏。”
那高手不为所动的指指高管家道：“他，我们不要，我们只要一条生路，我们几个人的。”
高管家一听大惊失色道：“你说什么？我警告你，赶紧救我出去。否则，莫寒大王知道的话，会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苏睿沉声问：“此话当真？”
高手点点头。
苏睿抬起右手道：“成交，给他们把路让开。”
说罢，士兵们让出一条路。那高手冲手下使个眼色，手下先行离开，高手挟制着空柳待到最后，估摸那些人跑远后，高手将空柳向苏睿怀中一推，足尖点地，一跃而起，消失在空中。
在这期间，不论高管家如何喊话都无济于事，从谩骂到威胁再到哀求，那高手都置若罔闻，直到最后，他化成小黑点消失在视线中，高管家双腿一软，跌坐在地。
空柳当着苏彤的面被俘，感觉非常没面子，他揉揉脖颈上的伤，来到苏彤身边，一把将高管家拽起道：“别哭了，人都跑没影了，你不是哭着喊着要见圣女吗？走，我带你去见她。”
说罢，拽着高管家向大殿走去，苏睿命士兵们随他一同进殿，毕竟他们都是在远离圣都之处募集的士兵，理应朝拜圣女。
苏彤四下一看，轻灵纵除了她，众人皆已殒命，悲痛异常，捡起姚渺宗主的令牌，跟了上去。
殿内，圣女正在座前左右踱步，不断轻捏手指，突然听到殿门打开的声音，忙回头张望。
“苏将军，你怎么回来了，你的手臂怎么了？”圣女关切地问。
苏睿鞠躬道：“臣苏睿抗敌不力，愧对圣女，请圣女责罚。”
苏睿话音刚落，苏彤道：“圣女，都是那妖莫寒从中作梗，与我哥哥无关，他为了打胜仗，胳膊都被人砍断了。”
空柳接话道：“此事千真万确，叛贼高管家可以作证。”
圣女早知妖莫寒对自己图谋不轨，今天他的管家又带兵在殿外叫嚣，想必没按什么好心，要不是空柳与苏彤竭力拦住她，她早忍不住冲出去了。见苏睿等人俱伤痕累累，一脸疲惫之相，忙道：“苏将军快快请起，起来说话，来人，赐座，大家都坐下说。”
苏睿道：“圣女，殿外还有罪臣三十余个弟兄，他们都是跟我一起浴血拼杀，为妖界收服六座城池之人，肯定圣女也为他们赐座。”
圣女忙点头应允。
众人落座后，圣女道：“苏将军，你先讲讲前线之事，根据你之前回传的战报，不是已经收回六座城池了吗？怎会突然如此狼狈。”
苏睿深吸一口气，将自己如何攻打第七座城，又如何被人埋伏，再到回城时，发现城已被妖莫寒霸占，以及被妖莫寒派兵追杀一事简短截说，掠过被伏击时众将士死伤的惨状以及被追击时如何狼狈。
即使如此，圣女等人听到后，也都流出眼泪。
“这么说，你之前辛辛苦苦打下的城池，被那妖莫寒给霸占了。他要这些城做什么，想以此，作为一个月未完成军令状杀你的契机？”
苏彤愤怒道：“圣女，根据轻灵纵刚刚得到的情报，妖莫寒已经借着自己霸占的六座城池，自立为王了，他宣布自己才是妖界正统，要择日对我们宣战。”
“什么？”圣女从主座站起来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怎么姚纵主没有对我说呢？”
苏彤悲从中来，哽咽道：“情报是半个时辰前送达的，姚纵主还没来得及把情报呈送给您，就在刚才的战斗中自爆身亡了，轻灵纵圣都总部，现在就只有我一个人了。”说罢，伤心啜泣起来。
空柳一拽身旁面如死灰的高管家道：“说说吧，你不是一直想见圣女吗？现在见到了，到底有什么想说？”
高管家早已吓得面如死灰，口中不断喃喃道：“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圣女将目光从高管家身上收回，现在她最担心的还是妖莫寒之事，毕竟这可关系到妖界的生死存亡，她向前探身，问苏睿道：“如此说来，那件东西也丢了？”
苏睿忙起身道：“圣女不必担心，我已经趁乱从妖莫寒的主营中取出来了。”
圣女长舒一口气道：“那就好，那就好。”
苏彤止住眼泪，不解问道：“哥，到底是什么东西？”
苏睿一清嗓子，小声道：“在大殿上不要叫我哥。”
苏彤垂下头不说话。
苏睿高声道：“圣女，是否让人把它抬到殿上。”
圣女点点头。
苏睿起身至殿门处一挥手，两个士兵抬着一个绿色木箱走进来，放在大殿中央。
圣女从主座逐级而下，来到绿箱子旁边，喃喃道：“四方宝库，终于回来了。”
空柳闻言道：“圣女，这就是传说中的四方宝库？”
苏彤也凑过来打量。
圣女在面纱下轻笑一声道：“不错，这就是左右我们妖界命脉的四方宝库，感谢苏睿将军以及他帐下的士兵们，是他们浴血奋战，才将宝库安全护送回圣都。”
苏睿鞠躬道：“不敢当。”
圣女来到苏睿面前，深吸口气道：“将军，当务之急还是那妖莫寒，他此番来势汹汹，恐我妖界遭难。”
苏睿点点头道：“属下也正在担心这一点，因此，计划从现在开始，紧急募兵，加紧训练，保卫圣都。”
苏彤插话道：“哥……苏将军，之前高管家带来三万蛇族兵马，被轻灵纵众人击退，目前，想来是流落进这附近的荒山野村之中，你不如把他们也招募回来。”
苏睿一拍手道：“那可太好了，恳请圣女允我出一份，既往不咎的告示，凡现在加入圣都军者，过往之罪一概全面，不知圣女意下如何？”
圣女连连点头道：“此事，由苏将军做主就好，此番妖界存亡，全仰仗苏将军你了。苏彤，你近期也去苏将军营中帮忙，负责招募士兵一事。”
苏彤拱手领命。
苏睿起身道：“征兵之事，十万火急，容臣先行告退。”
圣女点点头，苏彤与苏睿离开大殿。
“圣女，这高管家当如何处置？”空柳问。
圣女扫他一眼道：“依律法办就好，空柳将军，把他带下去吧。”
空柳拎起高管家退出大殿。
圣女来到四方宝库身前，双手掐诀，掌中亮出莹莹绿光，她将双掌贴上四方宝库，宝库周身也泛起同样的光泽，悬在空中，与圣女呼应。
突然圣女眉头紧皱，道一声“咦。”她发现，这四方宝库中有一处损坏，她看不到是什么。
圣女变换手势，胸前飞出一颗绿色妖丹，来到四方宝库之上，来回转动，投射出一道绿光，不一会儿，四方宝库内损坏的事物，便被修复完毕，丹珠飞回圣女体内。
圣女望着完好无损的宝箱盈盈一笑，殿外忽然传来怪异而恐怖的笑声。
空柳将高管家拎出殿后，见高管家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想起他之前耀武扬威，不可一世的姿态，尤其是将空柳踩在脚下时那嚣张的表情，忍不住挥拳揍他几下，一边揍一边喊：“现在牛不起来了吧？告诉你，依照律法，你是死罪，死罪，明天我就当众处斩你。”
揍了几十拳之后，拎起满脸是血的高管家，继续向殿门处走去，一直呆若木鸡的高管家，突然暴起，怪叫一声：“不让我活着，你们也别想好过。”
说着，从袖中摸出不知何时潜藏的匕首，一把扎进空柳的脖子。
空柳没料到这突然的变故，他松开高管家，双手慌乱地捂着脖子。
高管家看空柳倒地的样子，在一旁发出鬼哭狼嚎的笑。
人界。
程浩楠一行人从裂缝中飞出，落向不同方位，伴着那一声声惊天爆炸，不仅天上绽开一道裂缝，地面都连声颤抖起来，乌斯藏众人纷纷跪倒膜拜，以为天眼已开，诸佛发怒。
裂缝一直到傍晚，才渐渐消失在天边，与行走的乌云融为一体，化入黑暗中，南迦巴瓦峰彻底恢复平静。
程浩楠昏昏沉沉醒过来，想起身，却无法施为，他向四周一看，漆黑一片，看不到此处是哪里。闭目内视，苦笑一声，果不其然，除了种子，体内的丹珠都碎掉了，仅剩的种子也泛出灰光，奄奄一息，丹田处的灵气空空荡荡。
他用力回想，自己引爆丹珠之前，灵儿与露华已在传送门边缘，想来这灯笼也在须臾袋中一起飞了出来，如此，这一百多万人的性命就保住了。
念及此，程浩楠松口气，刚想深呼吸，胸口传来碎骨刺痛的感觉，让他连声咳嗽起来。
朦胧中听到窸窸窣窣有人移动，不禁大声喊道：“谁？”
“嗡”的一声，酒红色光芒亮起，一把剑横在他的脖颈间道：“想不到你还没死。”
程浩楠反问道：“李凡？”
“轰”的一声，空中亮起一团紫色火焰，照亮四周。
程浩楠这才发现，原来自己被困在一处山洞里，四周都是落石，看这景象，倒像是自己飞进来砸塌的。
李凡慢慢踱过来，程浩楠一看，她伤的也不轻，右肩无力低垂着，鲜血直流。左腿一瘸一拐，似乎是断了，脸上还新增几块淤青，伤痕累累，也是，自爆之前，她是离自己最近的那个。
程浩楠见她，无畏地笑笑道：“很抱歉，你们的计划失效了。”
李凡冷哼一声道：“你想立刻死，就多说点这种话。”
程浩楠直视她的眼睛道：“无所谓，反正我现在也动不了，你想杀我，一剑的事，我说什么又有什么所谓。”
李凡靠在他对面道：“看来，我这一世喜欢你果然有些缘由，你还真是个十分有趣的人。”
程浩楠呵呵一声道：“你这个霸占别人身体的修罗，总有一天，我要把李凡救回来。”
李凡听完哈哈大笑，她放下惊鸿剑道：“你为什么总以为，是我抢占了李凡的身体呢？说说看。”
程浩楠哼一声道：“因为李凡根本与你就是两种人，在我下山之前，李凡是一个温柔可爱又善良的女孩，她连一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哪像你是个杀人狂魔。”
李凡倚着石壁坐下道：“你对我这一世的经历真的了解吗？”
程浩楠一愣道：“你说什么？”
李凡摇摇头道：“算了，我这一世的记忆中有一点一直不明白，你当初下山以后到底在苍山派做了什么，又让苍水回来传什么话？反正杀你，不过瞬息之间的事，你可以把这些都与我讲讲。”
程浩楠躺在地上，冷哼一声道：“那我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李凡略一沉吟道：“我可以把我这一世，遇见你之前的经历告诉你。公平吧？”
程浩楠道：“听起来还可以，麻烦你把我的身体，向上靠一靠，我想看着你讲话。”
灵儿与露华醒来时，映入眼帘的是漫天繁星，乌斯藏的天气昼夜温差很大，她们又是在海拔数千米的高山上，强烈的低温，将两人相继冻醒。
“灵儿妹妹，你感觉怎么样？”露华扶着灵儿起来。
灵儿只觉得浑身酸痛，她揉着胳膊坐起来刚想说话，突然发出一声尖叫，手指着远处道：“露华姐，你看。”
露华抬眼一望，前方正是与程浩楠打斗的幽狂，他怎会在此处，好在此时，他也在昏迷中。
露华将手指放在唇前比出一个嘘声的手势，悄声道：“他的法力太高，我们不要惊动他。”
灵儿点点头，两人起身欲行，露华忽止住灵儿道：“须臾袋在那家伙手里。”
灵儿扭头一看，不知怎的，这幽狂竟在爆炸的瞬间将须臾袋握在手中，就算晕过去也未曾松手。
露华悄声道：“你呆在此处别动，我去取回来。”
灵儿拽住她道：“姐姐，你已经一点灵力都没有了，还是我去吧，我小心点便是了。”
说罢，灵儿小心翼翼的靠近幽狂，比起须臾袋，她心中更担心程浩楠的动向，但她也知道，这袋子是程浩楠拼命也要保下来的重要事物。
来到幽狂身边后，灵儿侧耳聆听，这家伙竟然没死，还有微弱的呼吸声，她小心翼翼地试图掰开他的手指，没承想，这手指像铁一般坚硬，不论灵儿如何使力，均一动不动。反倒因为手上总有人动来动去，幽狂的身体也骚动起来，似乎随时会醒。
灵儿急了，心一横，召出宝剑，对准幽狂的手腕，不顾露华拼命挥舞的手势，举起宝剑，猛然向下一挥。
伴着一声惨绝人寰的叫声，幽狂的手被砍了下来，不等他反应，灵儿捡起地上的断手，三五步奔露华冲过去，掰开手指，拿上须臾袋，撒腿就跑。
两人头也不回向前跑去，灵儿为两人施了个御风决，心中想着，离幽狂越远越好。
幽狂被一阵剧痛惊醒，醒来一看，自己手腕处血流如注，前方有两个人影正向远处逃窜，他踉跄起身，顾不上钻心似的痛，掐个法诀向前追去，几个瞬息，便将灵儿两人拦下。
“是谁，是谁砍断了我的胳膊。”幽狂怒吼一声，面色铁青。
灵儿向前一步道：“是我，你想怎么样？你这只手祸害了多少条性命，早就该砍，不仅是手，你的脑袋也没必要再留着。”
幽狂封住断手穴位，止住血，唤出铁锤，狞笑一声道：“待我将你全身骨骼细细砸碎，我看你还能不能说出这些话来。”
说罢，挥起巨锤奔两人冲过来。灵儿护住露华，连连后退。
幽狂见两人不敢应战，巨锤向下一轮，猛砸地面，“轰隆”一声，方圆三里的地面犹如碎纸片般崩塌四溅，灵儿与露华跌倒在地。
幽狂趁机近身，抡起巨锤向露华砸去，灵儿见状，斜身飞去，持剑相抵，将紧贴露华面部的巨锤格挡开，不给他再次进攻的机会，主动上前与他相斗起来。
灵儿脑海里回响着天仙阶段可用的术法，可惜自己好几百年前就是境仙了，天仙的术法早忘得一干二净，情急之下，变出一群蝴蝶来，飞向幽狂。这术法本是她自己无聊时，在屋子里放几只，陪着自己解闷的。
幽狂抡起两锤，将众蝴蝶砸死，他嘿嘿一笑道：“你的回合结束了，现在该我了。”
说罢，他身形一闪，猛然出现在灵儿面前，一脚将灵儿踹飞十几米远，不及灵儿站稳，他又冲过去，一拳将灵儿再度打飞七八米。
露华用仅剩的些微灵力唤出七星鞭，向前一指，将幽狂一圈圈捆起来。
幽狂哈哈一笑道：“这种小儿科的绳子，岂能捆住我？”说罢，便用力挣扎起来。
这时，只听灵儿道：“看我！”
幽狂转头一看，灵儿胸前浮现出一个金凰头颅，它在幽狂扭头瞬间，对准他的脸源源不断喷出三昧真火。
真火迅速将他全身引燃，幽狂挣扎着，摔倒在地，试图用地上的碎土将火扑面。
灵儿冷道：“省省吧，这三昧真火专烧世间邪祟，不尽不灭。”
可惜幽狂已经听不到他说话了，他在地上翻滚着，嚎叫着，最终彻底没了声息，化成一截黑炭。
“灵儿妹妹，你没事吧？”露华上前扶住灵儿。
灵儿摇摇头道：“我没事，多亏姐姐你捆住了这个家伙，否则，这三昧真火还真怕烧不着他呢。”
露华摇摇头道：“哪里，要不是浩楠他自爆修为，将他炸成重伤，单凭你我，根本对付不了这修罗。”
灵儿点点头道：“是啊，就是不知道这个大笨蛋现在在哪里，要是没有他那个防护罩，咱们俩肯定会受重伤，你说他当时也没想着给自己套一个，真是个大笨蛋。”
露华拍拍她的肩膀柔声道：“他修为那么高，一定没事的，你别着急，我们四处找找大伙儿吧。”
“这么说，是我师父恒荣当时骗了我。你没死，恒荣却跟我说你死了。”李凡喃喃道，“后来此事不知为何，被黑煞知道了，就以告诉我真相为由，让我加入了修罗门下，随后又通过练功，机缘巧合，找回了我的本体。如此看来，我还需要谢谢恒荣，要是她不撒谎的话，我恐怕又要在那六道轮回轮中待上不知多少年。”
程浩楠若有所思道：“我还真没想到，李凡之前会有这么多如此悲惨的经历，我一直以为她喜欢易容，只是女孩家使性子，没想到她在童年，少年时受过那么多委屈，早知道是这样，当初我就该再对她好一点，去哪都把她带在身边，这样她就不用被你暗害了。”
李凡咯咯一笑道：“怎么，死到临头了，还认为是我害了李凡么？”
程浩楠毫不客气道：“本来就是。”
李凡气极反笑道：“我且问你，你童年时期有没有特别特别喜欢一样东西，比如糖葫芦，你觉得这个糖葫芦就是这个世界上最最好吃的东西。”
程浩楠不知何意的点点头。
李凡道：“那随着你渐渐长大，步入少年，或者青年后，你不再像从前那样爱吃糖葫芦了，你能说，是青年时期的你，把童年时期的你杀死了吗？”
程浩楠一时语窒，不知该如何回答。
李凡从地上站起来道：“我早与你说过，我叫亡心，已经生活了两万余年。这两万余年，我在轮回之轮中，向外派出了十余个分身，每一个分身都在某一个世界，过过各种各样的生活，最终他们再回到我体内，与我融为一体。或许，对于在人界这一世的我，对于一个二十多岁的我来说，你确实是当时我喜欢或者我爱的那个人。但当我的分身与本体融为一体时。相对于生活两万年的我来说，你就像是那颗童年时期的糖葫芦罢了。李凡就是亡心，亡心就是李凡，单就这一点来说，我们本就是一体。”
程浩楠听完，久久没有说话。
李凡深吸口气道：“好了，故事听完了，我的灵力也恢复差不多了，现在该送你上路了。”
说罢，李凡双手向上一推，头顶的碎石被隔空推开，李凡一把攥住程浩楠，将他拖出山洞。
一出山洞，外面天光大亮。太阳已从地平线升起，面前是一片蓝宝石色波光粼粼的湖泊，一望无际，淡淡微风，吹起若有若无的水汽，与上方碧蓝色的天空，如出一辙，美轮美奂。
李凡盯着前面的石碑道：“羊卓雍措，这里的湖水可真美呀，让你死在这仙境一般的湖边，不枉你我相恋一场。”
程浩楠大笑一声道：“想杀，就赶紧动手吧。我死后，做鬼也会继续阻止你们修罗，祸害人界。”
李凡握紧惊鸿剑，向前一刺，正中程浩楠心脉，神色一敛道：“永别了。”
程浩楠望着这个曾经他爱过的女人，眼中光华尽散，双眸暗淡无光，急促喘息。
李凡冷笑一声，拔出惊鸿剑，御剑远去。
程浩楠感觉全身血液极速向外喷涌，心脏不受控制地抽搐，无力呼吸，双眼一闭，脑袋垂下去。
一股绿色灵力，从他怀里钻出，化成一人形老头，迷迷糊糊道：“咱们这是在哪儿？我之前怎么睡……喂，臭小子，我怎么一出来，你就要死了，喂，喂。”
妖妖灵左右一望，四周荒无人烟，他焦急万分地张着破锣样的嗓子大喊：“救命啊，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