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都市政府，位于整座水都市的正中心，一座高耸入云的巨大建筑。
仅仅是中层，就已经没入云端之上，从窗户外看去，如身处云海。
或许正因为这种距离的差距，久而久之，这里也成为了整个水都市市民都敬而远之的圣地。
听见牧尘这话，张海风，广成子，和刚刚进门的李霜都陷入了沉思。
张海风想了想道：“难度太大，那里很难进去。”
牧尘：“有广成子。”
“进去后若是暴露之后怎么撤退？”
牧尘：“有广成子。”
“有没有可能那位副市长图谋不轨？故意给我们错误的线索？”
牧尘：“有广成子。”
张海风笑了笑，“那我没意见了。”
李霜点头道：“我也没意见，打就完事了！”
三人说完同时看向角落中的某个奇怪发明家。
“.....”
广成子叹了口气，无奈道：“我需要时间....”
.....
整座水都市开始逐渐陷入混乱。
接连不断的诡异炮火，和一座执法部门数十人死亡，给整个水都市都带来了久违的阴云。
这几日，牧尘一直安静的在病床上养伤，顺便浏览着一些对常人而言较为隐蔽的资料。
比如，已经死去的出租屋老板娘，她已去世的丈夫曾是水都市的一名军人，而很巧的，就是进行那项基因注册实验的人选之一。
后来因为药物的副作用似乎去世，这大概就是老板娘为何如此痛恨水都市政府的缘由。
牧尘静静看着二人的头像，神色平静。
“看什么呢？她们很重要？”李霜坐在一旁凳子上。
牧尘抬起头，轻声说道：“对于我们这只是一个梦，梦醒既是天明，可对于这里的芸芸众生，却是他们的一生。”
李霜作为修道之人，漫不经心道：“梦境，一场虚幻而已。”
牧尘摇头：“存在既是合理，他们对这个天地都有属于自己的想法，所以，他们真实存在过。”
“修道之人，万物生死，不过是一场对于天地的感悟，你觉得他们是梦境虚幻，但自己又未必不是虚幻之人。”
“你在看着他们，还会有人看着我们，梦里梦外，一般无二。”
李霜愣住了，若有所思，随后看了眼屏幕，好奇道：“这两个人对你很重要？”
牧尘想了想，平静道：“不太重要。”
以吞噬魔神的身份，将自己的神性全部吞噬存放，肉身来纯粹的人性磨练，对生离死别就会略显“矫情”起来。
就像现在，岁月的磨砺让他其实没生出什么情绪，但就是莫名的想再看看。
这便是人性。
但，人族生灵修道，克制人性，修养神性，最终便会神性成圣。
若是纯粹人性想要成圣，又该走何种道路？
是克制，还是放纵？
牧尘神游万里，自吞噬魔神世界一游，让他知道丧失神性，自己的人性破绽便会大出。
于是他开始纯粹的磨砺人性。
事实上，牧尘自洪荒初开，人性便一直在无形的磨砺着。
无数元会之后，牧尘觉得自己还差一个契机，而他先前的疑问，什么时候解开，人性便可成圣。
李霜离开了。
张海风又来了，带着眼镜，一身风衣，成熟而又稳重，说不出的儒雅。
牧尘笑着道：“有事想问我？”
张海风看着窗外，不知是何表情，轻声道：“这场梦太真了，现在真的有些让我忘记了自己，有时候会觉得这是自己真正的人生....”
牧尘平静道：“梦里梦外，都是一场修行。”
张海风转过头，看着牧尘，笑了笑：“你在梦外是一名道士？总觉得你不太像现在的外表那么....年轻？”
牧尘微笑道：“是的，修道多年，是一名老道士了。”
张海风不明觉厉，认真哦了一声。
“其实我比你们早来这里一些，我在外面当大学教授，在梦里也是在大学当考古教授，我还去上过几次课。”
张海风来了闲聊的性质，眼神莫名有些被悲悯，“这里的人非常没有安全感，因为曾经流传的那些怪物，所以需要严苛甚至强硬的法律来保障大部分普通人的利益，不可避免的便会牺牲掉一小部分人。”
牧尘微笑道：“这就是杀一人活一百人，杀百人活一人的问题。”
张海风摇头道：“一人过得不好，让九十九人过的幸福，和一百人同样过的痛苦，大部分人只要不是那“一个人”，便都会同意，而且默认，这便是人性。”
“社会集体，趋利避害的同时，都会同意甚至顺应这种所谓的默认，以多数人的利益为准绳，而去牺牲一小部分人，如今的水都市政府便是如此。”
“你有另外的办法解决么？”
牧尘想了想，平静摇头道：“圣人亦无法。”
张海风叹气。
牧尘接着笑道：“但现在我是那一小撮人，所以我得为自己发声。”
张海风好奇道:“大势所趋，你能如何？”
“杀光他们。”
牧尘随口说道。
这话说得很是随意，但是语气却透露着无与伦比的坚定。
张海风愣住了，似是无法理解对方的三观。
牧尘闭上眼睛，微笑道：“修道之人，有句俗话叫做道不同，不相为谋，所以各走阳关道。”
“修道路上，他人的道断了，却人心不足又来想抢我大道，狭路相逢，就只有分生死三字。”
“我们当大部分人时，便行大部分人之事，侥幸成了那一小部分人，那便行小道之事。”
“圣人如此，何况凡人。”
张海风没有说话，默默出神，随后认真道：“道长对于道法的理解...确实很有深度。”
牧尘看了他一眼，笑着道：“广成子评价你是个人畜无害的小家伙，我觉得....确实如此。”
张海风不知该如何回话，无奈笑了笑，似乎解开了什么心结，说道：
“那便让我们做该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