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你回老家了。”
牧尘的轻笑声响起。
张三默默的看着那座被巨兽尸骸鲜血环绕的城池，神色没有任何波澜，平静而又冷漠。
秦溶月打量着那座城池，却是下意识的皱眉，那城内散发出的血腥污秽气息天然的让其厌恶。
牧尘回头望去，笑着道：“先前那条河流，可不是谁都能过，要看那位老船夫的心情，故而这座河流对面的罪城，算是一座天然的无法之地，能在其中活下来的人，是很厉害的。”
三人迈步走入城中，街面空荡荡的，只是当他们走上城内的主街道时，瞬间就有无数双目光打量着他们，尤其是那左侧的女子，更是让人惊讶的挪不开眼睛。
不到片刻，四面八方都围满了无数人，眼神如豺狼，目露凶光，死死盯着这三个不速之客，
“师父。”张三突然停步，望向街边一条满是污秽泥泞的臭水沟，询问道：“我能做些什么吗？”
牧尘问道：“人间别久不成悲，是想起了当年的事，还是想起了内心的恨？”
张三面无表情，“都有。”
牧尘说道：“那就随意。”
张三一个人朝着那些人走去。
牧尘则带着秦溶月来到城墙上，靠近那座巨大的凶兽骸骨附近。
扑面而来的，则是一股无法抑制的煞气和威压。
很难想象，这尊凶兽活着前，该是怎么样的修为和境界。
秦溶月仅仅在百米外，便已经觉得脸色惨白，有些喘不过气来。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秦溶月忍不住问道。
如今的她，传承了一道恐怖磅礴的道意，但仍然是觉得心惊肉跳。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凶兽，从一处名为洪荒的世界而来，却再也找不到回去的路。”
牧尘走近，轻轻摸了摸它的尸骨，语气平静。
“我们来这里做什么？”秦溶月眨了眨眼。
“当然是修行。”
牧尘没有望她，说道：“既然没有合适你的师父，那便靠着自己修行，从今日起每日在这座尸骨旁修行，等什么时候体内道气能够抗衡这座妖兽的凶气，便算修道小有所成。”
秦溶月眨了眨眼，“那你呢？”
“我要看着你修行。”牧尘道。
“知道了。”秦溶月微微抿嘴，尽量保持着平静，但眼神中还是有些掩饰不住的喜悦露了出来。
牧尘没有望她。
只是转过头。
张三这时候缓缓走了回来。
他的双手满是鲜血，掩饰不住的颤抖，但整个神色却是兴奋至极。
“师父，您说的没错，您教的这套法印果然天下无敌。”
秦溶月望着他，微微皱了皱眉。
牧尘却没有说些什么。
“接下来还会有许多人来找我寻仇，我能继续杀吗？”
张三有些期盼的道。
“都行啊。”牧尘漫不经心道
“谢谢师父，我不会让他们来打扰您。”
张三磕了三个头，转身离开。
“前辈.....”秦溶月看着这一幕，有些担忧的道：“这样真的好么？他的杀心太重，若是任由这般杀下去，会出问题。”
“为何要管？”牧尘反问。
“毕竟他喊前辈师父啊。”秦溶月忍不住道。
“救人性命，传道授业，可我有拦过你，不让你修道有成去报仇吗？”牧尘问
秦溶月顿时沉默下来。
接下来的日子，没有什么波澜。
两名外乡人，在城池的最高处，占据了那象征着地位的妖兽尸骸，却没有一个人敢来骚扰。
因为城门下，有一个叫做张三的疯子。
从来的第一天，便开始杀人。
就这样一路，杀了许多年。
杀的让罪城里那些向来无法无天桀骜不驯的修士，再无了任何声音。
尸横遍野，道路上都堆积着无尽的尸骨。
地面的鲜血，被大雨冲走，就像是当年所受的屈辱仇恨，被缓缓洗净。
久而久之，这位叫做张三的孩子，变成了一位容貌阴厉的青年。
而他也顺理成章的，变成了罪城的霸主。
斗转星移，几人已在罪城停留了将近十年。
十年之内，秦溶月的容貌没有什么变化，只是一身气质越加超凡脱俗。
昔年的皇气贵气少了几分，更多了几分通玄之感。
某日，她睁开眼睛，有些好奇的凝视着不远处的那个背影。
明明并不如何伟岸的背影，但总感觉像高山般矗立身前。
他不言不语，却总有一种孤独的感觉弥漫了出来。
时间在他身上没有任何变化，耐心好的出奇，从没有离开过这里一步。
哪怕认识了这么多年，但秦溶月似乎还是无法将对面的容貌在脑海中描绘出来。
好像这些年，与她相伴的只是一缕清风，时间到了便会消失不见。
“好了？”
牧尘问道。
“差不多了。”秦溶月轻轻点头。
这十年的苦修，她已经不再会被周边的凶气所影响。
“该走了。”
牧尘起身，拍了拍屁股。
他们来到内城，张三在城内最好的酒楼里摆了一桌上好的酒席。
牧尘很满意。
秦溶月却是有些皱眉。
酒过三巡。
牧尘望向他，“你是留在这里，还是一起走？”
“我不想走。”
张三摇头：“但是我也不想师父你们走。”
空气间顿时显得有些安静。